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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谁啊,杂碎。”
棕发的青年是如此说的。
脱去了平日里温和表面的青年在此时此刻看来带着十足的掠夺者的气息,即使是已经站在了咒灵顶端的特级咒灵漏瑚,也不由因为对方所散发出的可怖气息而颤抖。
这就是诅咒之王。
他掰着男人捏着他脖颈的手,脸色通红连脑袋上的岩浆都要荡出之际,漏瑚的头脑中率先闪过的竟然是感到荒谬的想法。
【真的假的?诅咒之王?怎么可能。】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死相。
丝毫不知敛收的杀意铺天盖地地压在他的身上,而漫不经心地捏着他脖子的家伙却就像是捏住一只鸡一样,神情散漫而危险,似乎是听见谁在他的耳边说话,猝尔扯出一道笑来。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对方身上的杀意也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就像是这并非是他刻意放出,而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可是这怎么可能?
自诩为千万咒灵顶端的特级咒灵,漏瑚也是一个不高兴就能摧毁一个城市的主。
可就算是他,在刻意放出杀意的情况下,也达不到面前咒灵的万千分之一。
这就是诅咒之王。
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是仿佛天堑一般的差异。
漏瑚已经喘不过气来。
他原本还在挣扎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耳边甚至还能听见真人和花御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传来的谈话声,这更让他明了就算是与生俱来的杀意,面前的咒灵也是能够将之收放自如地操作的。
何其可怕。
那一瞬间,漏瑚为自己质疑沢田纲吉的行为产生了无尽的悔意。
然后,他像是被扔垃圾一般,扔到了一边。
“啧,我知道了,啰嗦。”棕发的青年说道,一只手按在脖颈处左右转动,一举一动之间散发着原本那个“沢田纲吉”可以收敛后的气势和……荷尔蒙。
是谁?
漏瑚的眼睛胡乱转动着,在仓促地进行了短暂的思考之后,发现这样胡乱思考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瓜。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一具身体中,除了沢田纲吉还能有谁。
当然是传闻中的诅咒之王了。
虽然并非诅咒之王的本体,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可怕了。
漏瑚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被看见他的诅咒之王毫不在意地一提,脑袋就飞了出去。
沢田纲吉:“哎。”
“怎么?心疼了?”顶着他的壳子的诅咒之王神色淡淡。
待在意识之海中的棕发青年扯扯嘴角,觉得让宿傩去接受接受现代国文再教育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饭可以随便乱吃,但这话可不兴胡说啊!
能够感知到半身活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仓鼠一样活蹦乱跳(?)的心绪,两面宿傩扯了扯嘴角,摁了摁胸口的位置。
“安静点。”
沢田纲吉:……
喂喂难道我是住在你心上的吗?
这话还没说出来教父先生就感到一阵怪异,乖乖地闭上了嘴,当做无事发生。
虽然不像是以前那样,能够具体地知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感受着他这反应,两面宿傩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笨蛋半身的愚钝之处。
他松展了下筋骨,开着沢田纲吉的号,鼻子在空气中耸了耸,就很灵敏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作为咒灵的时候的知觉与人类是不太相同的。
成为咒灵之后再去吃人类的食物,大概和人类吃干蜡没什么区别。
能够带来味觉上的刺激的就只剩下人类——其中,公认的是女人或者小孩的味道更好。
更挑食一些如羽衣狐之类,还会特地选择女子的肝脏作为进补的佳品。
所以在两面宿傩转换为咒灵之后,他几乎是已经很久没有再尝试过属于人类食材的味道。
再加上相当于被关禁闭一样的近千年舌头上大概是能淡出个兔子来。
而很巧妙的是,虽说咒灵们几乎感受不到人类食材的味道,但是沢田纲吉却是一个例外。
因此操纵着沢田纲吉的身体,两面宿傩闻着空中的味道,仗着选择了咒灵隐身模式(?)没人能看见他,脱了鞋一番狂奔,最终冲到了香气的来源——一家位于中华街的火锅店前。
沢田纲吉:……?
拽着大喇喇就要在大街上显示身形的半身的头发(虽然也是他自己的头发)进了小巷子,再装模作样地出来,窜进队伍很长的等候区。
站在近距离扑面而来的火锅香比起之前更加浓郁了,等了小半分钟还没吃上,两面宿傩的神情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那张属于棕发青年的面容上的表情也算不上是凶恶的。
明明放在“两面宿傩”的躯体中的时候是能够止小儿夜啼的凶恶表情,但是落在气质温和的棕发神色那份淌过骨堆血海的气质就无由地收敛了许多。
虽说依旧是一副可怕的阴沉神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人像是两面宿傩顶着自己的壳子那时候那样怕他
高高大大的棕发青年孤零零地站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