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危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阳历日期:3月31日,目中满含嘲讽:“给你的小情人过生日么?”
“你!”娄柯年龄大了,声音盖不住地显老,但说话的气势不减当年,甚至能看出娄危也有些承袭他的影子:“你非要这么气你爸我!?”
娄危抬手点开电脑右下角的日历,农历三月十二,正是阳历4月14日的清明节。
他关掉日历,半天没说话。
娄柯以为娄危是听进去了,才接着道:“你三月十一就带着夏夏回来吧,在这儿多住两天,你周姨也很想——”
娄危原本虽然面色发冷,但还是压抑着听他说话,但当娄柯提起来“周姨”时,温梵就听他立刻出声打断娄柯的话:“你是我爸?”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配么。”
娄柯努道:“你!”
“周柯又过生日了?想要什么东西了?自己满足不了小老婆,现在想起来我了。”温梵从未听娄危用这种满含讥讽的语气说过话,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布满尖锐的利刃:“为什么打给我,不去找夏夏?”
娄危没等娄柯接话,自顾接着道:“哦我忘了,她已经把你拉黑了。”
娄柯听声音已经气地呼吸都急促起来,对着话筒这边的娄危连声道:“你,你......!”
但娄危毫不在意,他说话的语速减慢,每个字都像是要戳进人心尖儿上:“如果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可能我会答应你,毕竟骗人不是你的老招数么。”
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当娄危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温梵还在身边,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可能会吓到温梵,但一想到方才的电话是在和娄柯说话,就压不下心头的怒火,抬手捏了捏眉心。
温梵还是头一回见到娄危如此焦躁的神色,“娄危,你...你怎么样?”
娄危沉默半晌,沉声吐出一句:“周媛,是娄柯现在的妻子,第三任妻子。她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四十四岁的娄柯。”
他只需要说出这么一句话,温梵就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的家庭伦理大戏。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
娄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母亲叫王秀,三岁时,娄柯和她离了婚,不到一个月,娶了娄夏的母亲李云岫。李姨一直不孕,娄柯在外偷|情从不管我,一直是她把我养大。一开始李姨以为是她不能怀孕,娄柯才不断出轨,等我七岁时李姨终于怀孕,生下娄夏,她才知道,娄柯他根本就是——”娄危冷哼一声,压住了后面的半句话。
但温梵已经感觉到了他骂人的前奏。
他听着娄危接着道:“娄夏他妈,是清明节去世的。离世的时候,娄夏三岁。”
温梵一愣。
娄危敛目低头,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平平但听起来充满压抑:“郁气不结得了乳腺癌,她是被气死的。4月14日那天,是她上手术台的日子,刚好碰上周媛打电话过来说,她那天想过生日,就不带娄柯回去了。”
娄危嘴角略平,他嘴唇微抿的时候,看起来就多了几分旁人模仿不来的阴鸷,更遑论他语气中遍布阴霾的嘲讽:“连自己哪天生日都不知道的孤儿,却能正好挑这天过生日。”
“......”温梵听得怒从心头起。
这是什么人渣。
怪不得娄危和娄柯打个电话面色那么难看,这个娄柯、周媛,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还有脸让娄危和娄夏他们回去给按个周媛庆生?!
温梵现在想到娄夏那张与娄危有六七分相似的娇媚面庞,就忍不住有点心疼,三岁母亲就去世,从小跟着十岁的哥哥相依为命,几乎见不到父亲,这是怎样清冷的家庭环境。
温梵越揣摩越生气,头顶上都升起一团火苗,旁边的企鹅从屁股后面抽了一串烤肉,架在温梵头顶上做烧烤。结果就听温梵低声喊了句:“人渣!”
头顶上的小火苗瞬间蹿成大火,直接烧焦了企鹅的烤肉。
企鹅:“啾咪TnT!!”
温梵没看到身后企鹅的状态,还在为娄危和娄夏的事情生气:“不行,这个周媛太过分了,不能——”
“不能放过她?”娄危接着温梵的话,原本心中郁郁的男人看着屏幕上焦躁地走来走去的青年,忽然觉得心中抑郁之气正在消散。屏幕上的温梵气得双颊都鼓了起来,撅嘴瞪着桌面地板,眼中满含愠怒,看起来无比生气。
他听到娄危的话,还义正言辞地狠狠点了点头:“是的,着众人绝对不能放过!”
娄危听得眯起眼,忍不住揉了揉小人的头顶,“周媛比我着急。”
娄柯已经快六十了,公司的企划都做不成,再加上这两年对非创新型私企的压制,娄氏集团早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他不帮忙管理娄氏集团,按照娄柯的性情,就算找外人继承娄氏,也不会给什么都不懂的周媛。
娄危太了解娄柯了。
他能在自己妻子重病上手术前,去给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生日的孤儿过一时兴起的生日,就能在自己年迈之时,完全不给自己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妻,任何一点足矣操控公司规划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