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桥从童安医院离职来到颐夏,除了钟可可和付远航,身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因为他说了,身边的人就一?定会劝阻。
规培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决定离职,就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
唯一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付远航。
付远航不懂那些别人口中的大道理?,他?只知道,钟可可等姜遇桥等得太久了,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跑到颐夏去。
就像姜遇桥当初对付远航说的那句话一?样——
好的工作比比皆是。
但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想到这句话,付远航低笑了声,“其实你遇桥哥,没你想得那么不解风情,他?这人就是内敛惯了,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承受。”
“一?直以来他都没你想得那么云淡风轻,你生病住院的时候,是他一?直叮嘱我多照顾你,多关心你情况,后来你过生日,也是他让我套话,想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就是你失忆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搬家了,只有他?不知道,我还是被他?硬逼着才敢说的实话。”
盯着眼前那杯淡色的大麦茶,钟可可随着他?的话,想到刚失忆的那段日子。
她被许琳保护得很好。
许琳为了不影响她,不再和?钟爱山吵架,两个人做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就这么陪着她安然渡过高考前?那段紧张的时光。
钟可可知道他?们的付出,也假装过得很开心,但实际上不是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经常会在半夜醒来,望着天花板努力思考自己到底是谁,还有过去的十几年都是什么样。
心里像是有个填不上的洞。
无论生活过得有多么如意和舒服,那个洞依然存在。
直到高考前?夕,姜遇桥来看她。
钟可可到现在还能记得,她看到他时,心脏仿佛被注入什么东西,悄然复活的感受,她也同样记得,姜遇桥看到她时,眼眶发红的模样。
哪里是戴了隐形眼镜不舒服。
分?明是在克制着心里的难过。
像是忽然有些呼吸困难,钟可可状似不经地直起脊背,深吸一口气,“所?以那次他?出现在游乐园,也是你们故意安排好的。”
“不故意的话他?怎么可能见到你,”付远航苦笑,“你也别怪哥说句多余的,你遇桥哥之所?以在当时不跟你说实话,一?方面是怕许琳知道他?回来找你,在中间拦着,另一方面,是不想让你难过,也不想让你讨厌他?。”
“……”
钟可可手指微蜷。
如果她当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十年都没有换来好结果的人,她确实会远离他。
话到这里,付远航没有再说下去。
他?始终觉得,作为一个外人,他?不能说那么多,也许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受煎熬的人是姜遇桥,但在过去的十年里,卑微的人一直都是钟可可。
他?们之间的事,就应当交由他们自己解决。
刚巧这时,服务生过来上菜,顺势打破眼前的沉默。
付远航立马回到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指着菜道,“行啊可可,你这餐厅选的不错,看样子都是哥喜欢的。”
钟可可顿了下,跟着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说话间,她站起身,“远航哥,我去个厕所?,你先吃。”
……
钟可可拎着包来到洗手间。
站在大理?石台前冷调的灯光下,她看到自己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带着明晃晃的惆怅。
她自认为不是那种爱伤春悲秋的文?艺少女,但付远航的那些话,确实让她很不是滋味,特别是姜遇桥承担了那么重的后果,来到颐夏找她。
曾经她觉得姜遇桥很自私,他?可以为了他?想做的事情抛下一?切去童安,凭什么就要她为了他?也抛下一?切追随他。
但现在看来,结果恰恰相反。
是他抛弃了一?切的一?切,来到她所?在的地方。
钟可可拧开水龙头,鞠一?捧清水洗了把脸,等眼尾那抹浅淡的潮红彻底褪去后,她才拎着包去收银台偷偷结账。
说好这顿她请。
她可不想付远航偷偷付钱。
等她付完账回座位时,姜遇桥刚好到。
不大的四人空间,他?就坐在钟可可左手边的位置。
男人姿态松散地靠坐在沙发?椅里,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一?只细长的手臂搭在桌沿,和?付远航聊着天。
察觉到钟可可过来,姜遇桥侧过眸,平静又漆黑的瞳眸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深邃又勾人。
钟可可:“……”
你不是来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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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再一?次无情地证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要靠得住,母猪简直能上树。
钟可可没好气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她的左手边,是还在看菜单的姜遇桥,她的对面,是冲她笑嘻嘻谄媚示好的付远航。
姜遇桥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