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飘起饭香的时候，萧沛也终于睡醒了。
他伸着懒腰下楼，只觉得这几天积压的疲乏一扫而光，精神抖擞。
却见梅思怡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沛沛也醒啦？快下来喝汤，累坏了吧？”
萧沛：“哪能？舒坦着呢。”
“噗……”梅玫一口汤差点喷出来，看看萧沛，又看看厉燃，揶揄得很。
萧沛晚了半拍才想到大家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可总不好上赶着解释——昨晚虽然是洞房夜，但咱们啥也没发生——吧？
只能哑巴吃黄连，吞了这个委屈。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厉燃。
老老实实在对面喝汤的厉燃无辜地朝他眨眨眼。
萧沛：就很气。
这时候，梅思怡已经端上来最后一道菜，顺势就坐在萧沛旁边：“都是妈妈亲手做的，好吃吗？”
萧沛：“好吃……”
梅思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沛，似乎还期待着什么。
在这位梅阿姨两个大洒水车的注目之下，萧沛犹豫着补上几个字：“谢谢……妈妈。”
厉燃眼尾动了动，弯出细小的弧度。
梅思怡早就乐开了花：“哎哎哎！那你多吃点。”
她一个劲地往萧沛碗里夹菜，眨眼间堆成山高。
萧沛低头，把对厉燃的不爽全都化成食量，吃得头也不抬。
因着这个姿势，梅思怡终于瞧见了萧沛脖子后面的一团红印。那是前天被枪管烫的，可萧沛没跟任何人说，在洞房第二天被人瞧见，那意义就顿时变了。
梅思怡埋怨地又看了厉燃一眼：“你怎么能对沛沛这么狠，人家细皮嫩.肉的，你……下次注意！”
厉燃：“？？？？”
萧沛：“？？？”
梅玫：“噗。”
梅思怡瞪她一眼：“你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掺和，吃你的饭。”
梅玫：“姑，我比他俩大。”她说完已经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几分钟后，萧沛扒拉完碗底，给厉燃使了个眼色：“出来，有话跟你说。”
+++
两个人去了阳台。
四月初，院子里的牡丹和海棠都开了，微风在花香里浸泡过，迎面扫过脸颊，留下一种说不出的恬淡。
萧沛和厉燃两道身影倚在玻璃门上，显得和谐登对。
有亲戚远远地看着，拉着梅思怡的手说：“你算是享福了，以后好日子长着呢，燃燃和沛沛这么好看，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靠脸也能吃饭呀……”
厉燃两手撑着阳台的栏杆，偏头望向萧沛：“叫我来说什么？”
两个人已经站了五分钟了，萧沛这才开口：“我爸爸，可能，不是意外车祸。”
厉燃陡然瞪大眼，站直了身体。
萧沛把昨晚跟大哥的对话转述给厉燃：“……就是这样一条项链，把过去和现在串联了起来。现在想来，神鹰应该是一直隐瞒了自己从军的身份，执行秘密任务，所以对妹妹郑薇谎称打零工。郑薇穿的用的质量都很好，却说自己跟哥哥经济拮据，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厉燃脑中思绪纷乱：“萧叔叔出事是六年前了，如果他的事情真跟这次的案件有关联，那至少六年前这件事就有了端倪，也许我们可以找人查一查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那个郑薇，你联系了吗？”
萧沛临走时要了郑薇的联系方式，昨晚已经发了消息过去，但对方并没有回复。
“再等等吧，也许还没看见。”萧沛说。
厉燃：“我让人查查郑薇的学校，她应该就在帝都，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再去见她一面。”
这话题牵扯出两人许多思绪，一时间各自沉思，没人言语。
“咚咚——”
外面的玻璃门被人敲响，梅玫探头出来：“我下午就回国安局了，临走前打算去给姑父扫墓，你们去吗？”
厉燃结婚这么大的事还没来得及到父亲墓前说一声，他自然要去。
三个人开一辆车，往墓地出发。
厉凯风生前是国安局的八星中将，因公殉职。
国安局是帝国所有军种中最特别的存在，负责情报调查，所执行的任务严格保密。厉燃小时候他完全不懂父亲在做什么工作，后来父亲屡屡立功，升职为八星中将，经常代表国安局出席重要场合，厉燃这才搞明白父亲的职业。
但也只是明白了一部分。
父亲什么时候离家，又什么时候出现，他完全不知道。所以特别羡慕隔壁家的萧沛。
萧沛的父亲是特遣队的，虽然忙，但能经常见面，尽管萧叔叔性格严肃，可只要不在他面前犯错，总的来说是个好相处的叔叔。
厉燃现在想来，自己跟萧沛互相看不顺眼，也许就是从这种幼稚的嫉妒开始的。
他嫉妒萧沛有个“好爸爸”，萧沛嫉妒他有个“好妈妈”。
如果小时候他们能预料到后来他们会结婚，共享彼此的父母，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幼稚的矛盾了。
厉燃想到这里，望着窗外无声地笑了笑。
梅玫开车，从倒后镜里看见厉燃的表面，无语地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