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主府的东南院落,经过萧沛和厉燃的爆炸,又经过七天七夜的抢修,此时已经恢复原样。
主卧内,地暖被调到了37度,三面墙上都各有一个大壁炉,进去站一会儿就能把人烘出汗。
可床上的宇文途却是盖着被子,面色惨白,手脚冰冷。
自打那日送走乌九澜,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七天了。
屋子里伺候的两个佣人倒也见怪不怪,循着嘱咐不时地往里面端茶送水,低眉顺眼的,绝没有一句多言。
宇文途的起居都被人照料得很好,可身体的痛苦却只有他自己能够承受。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痛苦。他的呼吸很沉,带着杂音,每一下都要特别用力,才能把氧气置换到肺里。单薄的睡衣让他显得愈发骨瘦如柴,脸颊深深凹陷,病容明显。
他本是很好看的男人,现在由于瘦得过分,仿佛那脸上便只剩下了一双眼,又大又干瘪,有些骇人。
翟啸默默站在床边,守着他已经好几天了,眼底难免有些青黑。高温的屋子对他这种健康的人来说很是煎熬,他一头一脸的汗,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这……又是何必。”宇文途说话有些费劲,显然挪动一下自己的唇齿都是件十分艰难的事。
翟啸只是问他:“要喝水吗?”
宇文途摇头:“你的……伤口……会发炎。”
翟啸的皮肤是小麦色,浑身肌肉紧实。他左右两个小臂处都深深浅浅不知道多少旧刀口,最新的那道在左胳膊,裹着纱布,有轻微的血迹渗出来。
他是Alpha,伤口愈合能力极强,若不是新伤叠着旧伤,他的胳膊很难变成这幅模样。
翟啸不以为意的藏起胳膊:“你这次躺太久了,足足七天。”
宇文途:“我不需要,你的血……出去,让飞白,照顾我。”
翟啸:“再睡一会儿吧,你七天前才露过面,最近的半年都可以深居简出,不会引人怀疑。”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说着话,谁也没回答谁,显示着各自的固执。
只是宇文途很虚弱,不免落于下风,他连多说两句话都提不起力气,只好撇着嘴省省力气,把眼睛闭上了。
翟啸确认他重新睡着,这才慢慢踱步出来。
飞白迎面跟他撞上,表情很不爽,他想进门,被翟啸拦住:“他刚睡着。”
飞白下意识就想怼人,又抿了抿嘴住口,安静地退出门庭。他男生女相,秀白俊美,跟翟啸像是黑白两色,风格完全不同。
翟啸抬脚就想走,飞白压低声音在背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任务失败,你功不可没。”
翟啸步子压根都没停:“不用阴阳怪气,有话你找星主说。”
飞白咬牙切齿。
他倒是想说,他没有证据。
厉燃和萧沛被困在铜墙铁壁的地牢里,竟然被人打开暗门救走。那暗门仅有一条通道,入口处是星主的猫房,钥匙好几个人有,其中就包括翟啸。
事后宇文浩邈下令追责,所有管理钥匙的人都遭了秧,唯独翟啸压根不在星主的怀疑之列。
飞白不服气,可他也的确没有证据。
再者,星主最初就没想置人于死地,所以厉燃和萧沛跑了,星主并不很生气。相反,星主还觉得他们带走了虚假的线索,正好成就了障眼法。
飞白思索期间,翟啸已经走远了。
他默默看着翟啸。
一个月,再有一个月时间,等将军和星主的计划再次启动,他一定不会让厉燃和萧沛逃脱,到时候,我飞白一定能抓到你翟啸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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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沛和厉燃被梅思怡带回家了。
回家之后也不消停,虽然梅思怡放话出去,不允许外人打扰,可厉燃和萧沛现在就是帝国最大的香饽饽,又处在帝都,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厉家大宅门口的车子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军部的、政界的、媒体的、各大家族的、甚至还有外国星球的……几乎要把门槛给踏破。
也难为梅思怡撑得起门面,硬是柔中带刚,不卑不亢地把人全都应付回去了。
多亏这位伟大的妈妈,萧沛才能真正回到房间里,踏踏实实地躺上一会儿。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感受蕴藏在其中的充盈力量。
在被标记之后,他的身体融入了属于Alpha的气息,毫无排斥的感觉。
甚至,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变成了一个Alpha,体力旺盛,精神焕发,脉搏的速度都变得更加有力。他回想着刚才在梅宅,被两位中将绊住竟然有一战之力,不免心惊。
自己这到底……是多少级的精神力了?
只是被标记了而已,所有的Omega都会被标记,但自己怎么跟练了邪功似的,这就“打通任督二脉”,从此天下第一了?
高强度契合度,原来是件这么可怕的事,难怪大家都这么热切而又激动。
说实话,变强了,还挺香的。
就是,被标记的过程有点不堪回首。
萧沛一想到被按住完全无法还手、到最后痛哭求饶的七天七夜,就觉得男性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