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尖锐的触感, 隔着衣服陆西都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可又不是匕首、短刀之类的利器,因为它又有着与人相近的温度。
究竟是什么呢?
门外的敲门声更激烈了, 没有人说话, 只是整扇门板都随着声音剧烈摇晃, 可是因为门闩在里面卡住,无论外面的人怎样踢踹都无济于事。
陆西不敢回头, 他小心翼翼探出手, 刚要拔掉门闩, 就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下一刻,一条青灰色的手臂猛然勒住了他的脖子!
又是因为邱默这副娇弱的身体, 陆西想站稳回击的机会都没有,上身被拽得向后倾斜, 两个脚跟只能擦着地面一顿乱蹬, 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条手臂拖拽着, 一下拎上了房顶。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等陆西回过神时, 全身的重量都着力在脖子这一点上,头部下垂, 看到悬空的双脚和几米多远的地面,猝不及防的窒息感直冲天灵盖。
他抓紧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用指甲拼命在上面抓挠,而这条手臂就像是一堵年久失修的墙,抓挠好久,陆西只感觉上面开始掉落一层层的污泥, 还不是那种长期不洗澡的油腻感,而是干裂的,斑驳的,宛如一块块龟裂的墙皮。
极度缺氧的情况下,挣扎的越剧烈只会死得越快,可如果他不挣扎直接束手就擒,那就连一丝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
陆西死死扣住那条手臂,艰难地抬起眼皮朝上看去,庞大怪异的身体像只巨大的蜘蛛,紧紧吸附在房顶上。一只腿紧紧勒住陆西的脖子,一只腿挂在房梁上,其余的腿朝四周张开俨然占据了半个屋顶,似乎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把陆西活活勒死。
陆西就不懂了,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宅子里这么多人不勒,偏偏三番两次的找上他?!
他感觉指尖的温度已经渐渐散去,视野也开始模糊起来,慢慢的,陆西的双手松开了勒住自己的手臂,缓缓垂下,终于没有了任何挣扎。
怪物似乎也想确定他是否真死了,低下头,凑近陆西的脸想探探呼吸,没想到已经被勒死的“尸体”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它一缕花白的头发。
陆西拼劲最后的力气,两只手紧紧攥着这缕头发,为了防止怪物挣脱,还迅速在手上缠了两圈。几乎用了吃奶劲儿,拉着怪物的头发做起了引体向上。
你要勒死我,我先薅秃你!
怪物似乎也没想到陆西还有这种操作,立刻伸过去一条腿,企图踢开陆西,然而它踢得越狠,就会间接造成陆西拉扯头发的力气更大,循环往复,怪物的头皮开始渗出殷红的血迹。
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停了。
陆西顿时心下一凉,不会吧,居然就这么走了?正常人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至少应该进来确认一下啊,竟然丢下他就这么走了?!
陆西心里不沮丧是不可能的,随着怪物不断踹在他身上,他扯住头发的力气也渐渐弱下来,难道他真要这么死了……
忽然间,随着一声巨响,挂在屋内的门闩拦腰折断,两扇门板仿佛被撕裂的扇贝,直接脱离了门框,歪歪扭扭砸在地上。
陆西只感觉手抓着的头发一松,勒住自己脖颈的力道瞬间松了,他啊一声赶紧抱住上面的房梁,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就看房门外邱苼一脸肃然的走进来,眼神中满是警惕,直到发现跟仓鼠一样畏畏缩缩挂在房梁上的陆西,目光才带上了一丝揶揄。
在屋子里查看一圈发现没有可疑身影后,才转身走到陆西面前,仰头看着他:“怎么,上面风景好吗?”
陆西抱着柱子,两条胳膊都快失去知觉了,虽然下面就两三米的高度,摔下去也不会死人,可是也疼啊。
他放软语气,跟邱苼商量道:“能不能帮我把柜子搬过来?”
邱苼微微一笑:“你求我?”
陆西简直无语,这人到底是二十六岁还是六岁啊?奈何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只能无奈央求道:“求你了,帮我把柜子搬过来,以后我管你叫哥行不行?苼哥!”
邱苼看着他哈哈笑了,又朝陆西走近几步:“你还真够不要脸的。那好啊,你再学几声狗叫,要是学得像了我或许会考虑帮你。”
看着下面表情越发得意的邱苼,陆西只觉得这货跟夏进宝,都可以手拉手去幼儿园回炉重造一下了。
明明平时都是邪魅狂狷,生人勿进的高冷男主标配,怎么一对上他就崩人设呢?
陆西面无表情:“汪汪汪。”
邱苼一脸不满意:“一点也不像。”
陆西深吸一口气:“汪汪汪!我不但会狗叫还会猪叫,哼哧哼哧!还会鸭子叫,嘎嘎嘎!还会鸡叫,咯咯哒咯咯哒!笙哥您满意不?”
邱苼顿时笑得更开心了,没想到就在这个空当,陆西忽然松了手,一下用腿夹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邱苼肩膀上。
其实陆西并没想这么干,但在上面挂了这么久,这两条胳膊是真没力气了,谁让这货一直不肯给他搬柜子过来。
邱苼更是被惊得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脸紧贴的是陆西的什么部位时,顿时眼前一黑,抓住陆西的衣服就要把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