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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美”“你好漂亮”这些奉承阿谀的词汇在星弈耳旁飘了半晌,最后只剩下小凤凰有点害羞的询问:“你看,你和我长得很像,我从前不会化形,你会吗?”
星弈道:“会。”
小凤凰琢磨了一下,恍然道:“哦,我是因为当蛋的时候有损耗,所以不会化形,也长不大。那你长成这个样子,想必不是因为长不大,而是因为你真的很年轻,对不对?”
星弈道:“对。”
他盯着小凤凰:“你想干什么?”
小凤凰忸怩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可以带我回你的家看看吗?”
星弈完全呆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凤凰就又补充了一句:“我,我是白羽,我知道大家都很嫌弃我的,但是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其实也很厉害的。如果你不愿意带我回去,我也可以去墨水里滚一滚,染成和你一样充满野性美的颜色,这样你的家人也不会嫌弃我了。”
星弈的话音有点僵硬:“你……经常在见人第一面的时候,要求对方把你带回家吗?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小凤凰想了想:“也不是很经常,我只要我的夫君带回家过。”
星弈:“……”
他幽幽地开口道:“所以把你带回家的,都是你的夫君?”
小凤凰被他这个神奇的逻辑绕晕了,他琢磨了起来:“把我带回家的只有夫君一个,所以你说把我带回家的都是我的夫君也没有问题,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他又讨好地蹭了蹭这只疑似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的黑色绒球:“小煤球,你把我带回家玩,好不好?”
小煤球:“……”
这只黑黢黢的小煤球看起来有点生气:“我不,谁再要带你回家,谁就是傻瓜。”
小凤凰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是没有听懂这句话。等到听懂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有点迷惑。
星弈对上小凤凰那双清澈无辜的小豆眼,片刻后还是放软了语气,转了一个圈儿,背对他:“我没有家,所以我是不会带你回家的。”
小凤凰的眼睛黯淡下来:“这样啊……”
他有点伤心,于是走到了一边,默默地蹲了下来,小脑瓜也垂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颗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胖球,以为有希望找到把他这个蛋完好无损地下出来的那对父母,纵然知道,能把刚下的蛋抛弃的父母,大约也不会接受他这个白羽的、不详的小孩,可是如果他把羽毛染黑呢?
星弈的千年墨很好用,他上回用墨水给自己化妆,洗不掉,星弈抓着他按在醴泉中洗了一天,差点给他搓秃噜皮,这才又变回他原来的白滚滚的模样。他要是回家了,把自己染成黑色、赤金色或者其他的什么颜色,只要不是白色,或许就能得到一点点爹爹娘亲的爱。
可是现在这颗小煤球也说,自己没有家。
小凤凰有点落寞。他先跟星弈道了歉:“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提你的伤心事的。我看你长得跟我很像,以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弟弟,所以想跟你回家看看。”
星弈瞅着他,微微一愣。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小凤凰又叹了口气:“可是我当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兄弟姐妹、看你长得跟我这么像,我还以为有希望的。可能全天下没有爹爹娘亲的小鸟都长我们这个样子罢,很圆……所以就长得很像,不过圆不是我们的错。”
星弈张了张嘴,想说话,又忍住了。
他走过去陪着小凤凰一起蹲在雪地里,用圆润的鸟肚皮拱了拱小凤凰。
小凤凰回头看他。
这颗黑色的小圆球冷酷地说道:“非要有个家才高兴?你不是有个夫君么,有了他,你还这么在意爹爹娘亲的事情?”
小凤凰想了想:“这个大约不太一样。我和夫君只认识了一百多年,可是还有两百年我在打工呢。有时候我也会想一想,如果有爹爹阿娘给我零花钱,说不定我就有更多时间来找我的夫君了。”
一百多年?
星弈想,明明还不到半年,这小鸟怕是伤心糊涂了。
他循循善诱,继续冷酷地说道:“那有什么用?人人都有爹爹阿娘,我们没有,足以说明我们与众不同,是非常优秀的那一类人。更何况,我听旁人说,你的夫君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帝君?”
小凤凰赶紧认领:“是的,是他,他很厉害的。”
星弈指点道:“那不就结了,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的,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小凤凰拼命点头:“是的,很喜欢。”过了一会儿后,小凤凰又喃喃道:“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好像是喜欢的,可也是一般喜欢。”
小凤凰有点沮丧:“大约就是看小宠物的那种喜欢罢。”
星弈难得没说出话来。
他承认了小凤凰可以当他未来的帝后,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喜欢。
又或者哪样的喜欢都有一点,可是并不真切。
他又拱了拱小凤凰:“喂。”
小凤凰有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