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凤凰端起来喝了几口,小声说:“我的羽毛是天生的。”
凤凰明尊瞪他:“还顶嘴?你是明尊,还是我是明尊?你这么小一点,养生之道你有我懂得多吗?”
小凤凰于是不敢顶嘴了,乖乖喝完了那盆汤。他喜欢樱桃,这汤很对他的胃口,小凤凰张了张嘴,心里想的话囫囵咽了下去,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这个汤好喝,那个什么,浮黎宫里的仙女姐姐应该还没尝过呢,想想有点可惜。”
月老、凤凰明尊、贪狼不约而同地抬头瞟了他一眼。
小凤凰赶紧澄清:“我真的没有说别人!我是说仙女姐姐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火锅,喝不到这么好喝的樱桃汤,太可惜了。”
这小鸟说着说着又感伤了起来:“浮黎山冰天雪地,常年就只有那么些能吃的东西,花样也不是很多。可能微,不是,我是说仙女姐姐,都没有尝过外边这些好吃的味道的罢。也不经常出来玩。”
“老是待在宫里,脾气也变臭了,变得不讨人喜欢了。仙女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小凤凰又道。
众人憋着笑附和他:“那你要多劝劝,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
小凤凰认真点头:“我会记得的。”
饭毕,破军和玉兔给小凤凰打包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火锅底料和好些果蔬花卉,让小凤凰明天带走。小凤凰等到黄昏,也没有等来星弈来给他负荆请罪,于是更伤心了,背着小包裹就去了玉兔给他准备的房间,在床榻上睡下了。
他睡得极早,以为自己睡过去很久,但中途醒来时,却发现外边还没有上月亮。庭院中旁人谈话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彻底消隐,大约是到了各自回房休息的时间,庭院里已经没有人了。
小凤凰从床上坐起来,呆了半晌,而后左右看了看,拎起小包裹,翻过窗户,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玉兔抱着一大摞点心探头进来,却发现了一个空荡荡的床铺:“咦,人去哪儿了?”
破军和月老听见了动静,从正殿的茶厅里往外看了看,然后招呼玉兔回来:“别看了,人家去找他的仙女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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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凰的“仙女姐姐”静坐在冶炼室中,门窗紧闭,一言不发。
屋里没有燃灯,此刻却亮得如同白昼——星盘熠熠生辉,迸射的光线灼烧着每一寸冰凉的空气,也灼烧着星弈的喉头。他觉得喉咙枯涩,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宫娥敲门送饭时,他一出声,便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了:“放着。”
这还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没和那只圆滚滚的小肥鸟一起吃饭。
回来后,他滴水未进,几乎一动不动地呆坐了半晌。闭眼时,总是听见凤凰明尊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第三次了,帝君,好好珍惜罢。”
星盘骤然发亮,如同火星迸射那般在漆黑的房屋中照出影影绰绰的光影。“哗啦”一声——那是非常细微的,利刃切割皮肤和筋肉的声音,随后便是血液汩汩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星盘上。
那光芒渐渐消退。
——“他找你找了两百多年。第一世你死了,他跟着死了;第二世你飞升了,转头就不知所踪,将他忘了。”
仿佛还有一个少年人立在他面前,有些腼腆,又有点小坏地算计着向他撒娇的口吻,叫他:“微兼。”
光芒再度亮起,滴落的血液瞬间蒸发成血舞,致命的疼痛席卷了星弈的四肢百骸。他凝然不动,片刻后,再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这一刀挑破经络血脉,鲜血几乎浸透他的半边袖子。
这是豁出命的架势,然而星弈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冷静、镇定、有条不紊地用自己的血浸透整个星盘,而后画上一个强压的阵法。
这一回星盘彻底熄灭了,和以前的每一个接近夜晚的黄昏时一样,悄无声息。
星弈松了口气,伸手将那把薄薄的叶子刀搁在桌边。
这把刀还是他用来威胁小凤凰,说要给他剃毛的那一把。
——“你不让我当你的帝后,为什么要亲我呢?你这样是很坏的,这是作践一只小鸟的感情。”
他想,谁说不让了呢?
明明就是让的。他养了一只小笨鸟。
星弈深吸一口气,起身推开门。血腥气轰然散开,这回气息浓重,上古战神血液中的肃杀之气直接压过了一切被视为珍馐美味的气息,浮黎宫周围的蝙蝠吓退百尺,宫中的老树长出了坚硬的、锯齿金属状的枝叶。
——“今天我不是你的小鸟了。”
星弈抬起头看月色。月亮离他很近,他向来都对日月星辰、四季变换的时刻一清二楚,可今天的月亮不跟着他走,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始终惨白着一轮圆盘吊在那里,不上不下,夜色毫无变化,月亮亦如是。
这个夜晚怎么这么长?
今天,为什么还不过去?
星弈仰头看着月亮,冷静地在心中计数着时间,算着它该移动的位置,只是不管怎么算都会错,从头再来第一遍,从头再来第二遍,他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好远,可那轮月亮仍然没有升降变化,他自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