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罚人也不是打板子,都是直接拿马鞭抽,对宫里的这些手段不了解,就斟酌着说了个数字。
身旁的锦刺开口道:“主子您是不知道,这些懒皮子骨子里长着劣性根,他们皮糙肉厚,这二十板子打完最多躺几天,不伤皮动肉,等这事过去就不痛不痒的恢复原样子了,倒不如让他们狠狠地吃点教训,记着点痛!”
常慧想想也是,便说:“那这事你等会让看着让人办吧,现在先进去看看张庶妃情况如何。”
说着她越过这些宫人,直直朝着殿内走去,张庶妃份位不够,连这西偏殿的大殿都住不得,只能住在西偏殿东侧的小殿中。
这小殿不怎么大,甚至因为摆在里面的家具衬得空间十分狭窄逼仄,小殿內的书房和卧房都是由屏风给隔起来的。
殿内窗户紧闭,室内空气不流通,劣质熏香的味道混合着中草药味十分呛鼻,常慧屏了屏息,对锦刺嬷嬷说:“让她们把熏香给熄了,室内空气太差不利于病人休养。”
听见动静,屏风后面快步走出两位宫女,见来人连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和妃娘娘,给和妃娘娘请安!”
常慧赶忙抬抬手叫两人起来,让锦刺嬷嬷传达自己的意思。
“这,”两位宫女不约而同地咬着唇轻轻埋下头,最后还是两人中看着稍瘦点的那位宫女大着胆子回道:“回禀娘娘,这熏香是我们小主让点的,实在是不能熄……”
说着,瘦宫女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
常慧让人起来,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她有那么吓人吗?
她甩开思绪,说:“锦刺嬷嬷,问问她们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锦刺能混到这个地步,从一堆人选中被挑中派来咸福宫,本身本事没得挑,她单单是做这翻译,语速快而清晰,既能快速给两头翻译出来,又能叫人听得清楚真切。
锦刺嬷嬷说:“主子,她们说张庶妃昨天早上就不大好,已经烧了一整夜,现在人意识都有些糊涂了,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常慧听得懂,因为人设也只能装不懂,由着锦刺翻译:“那为什么昨天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瞧?”
那稍微瘦点的宫女苦笑着摇摇头,说:“回禀娘娘,昨天奴婢发现小主情况不太好后,就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结果太医院昨天当值的太医都被永和宫叫走了,官品高的…奴婢也请不动。
太医院的说是因为三格格有些生病,奴婢也不敢去要人,想着再等等,结果一直等到今日那些太医不是有事被人叫走,就是去了永和宫,小主还烧得省人事,奴婢这些人实在是没了法子,就只能失礼求到娘娘您这儿。”
听锦刺又复述了一遍,常慧嘴角往下撇了撇,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多的是事在人为。
这张庶妃,怕是碍了谁的眼睛。
她冷笑道:“等请太医的人回了,本宫得空倒要去问问这些个太医有多忙。”
在锦刺翻译后,宫女提了座椅过来请她坐下,又请了罪去张庶妃身边侍候着。
和小殿院里那些奴才不同,这两名宫女倒算是十分尽忠了。
常慧忍着闷热耐着性子等待了会儿,直到过去快半个时辰,乌柳才领着人急急忙忙赶到殿内,说:“主子,太医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太医模样年轻,连胡须都没留,想来应该是还没成家,他五官看着隽秀,身上散发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那位太医抱着药箱行礼,温声道:“微臣见过和妃娘娘,请和妃娘娘安。”
常慧收回视线摆摆手说:“让他别耽搁时间,赶紧去看看张庶妃情况如何。”
锦刺翻译完后,太医起身朝着屏风走去,锦刺也跟着进去了。
常慧看着满头大汗的乌柳,问:“说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乌柳说到这个就来气,满脸义愤填膺道:“主子!您是不知道!刘保一路跑去太医院时,太医院一个当值的太医都没有,位高的去给宫里贵人请平安脉去了,其余都被叫去永和宫,只剩下几位医士和恩粮生,手头不是在煎药就是有事,只有这位刚看诊回来的刘医士得空。”
刘保是乌柳提拔起来的太监,这宫里的医士和恩粮生都属于后世的实习医生范畴,一般稍微有点钱或份位高的妃嫔都不会请这类,这次也是因为实在是没人选,才叫了刘医士救急。
总归是在太医院混的,刘医士进去不过五分钟就出来了,诊断完后他也不似那些太医一样,文绉绉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词语卖弄一通。
只十分简洁道:“禀娘娘,小主邪气入体,血气两亏,只是看着凶险,只要能在三小时之内降下高热,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这——”
刘医士停顿许久,才压低着声面色不自然道:“微臣方才在小主周身嗅到一股腐味,不如和妃娘娘还是差人去找位妇科圣手瞧瞧吧,微臣是主口齿科,这方面实在是不太擅长。”
妇科圣手?
常慧脑袋里闪过各种妇科疾病,最后定格在那句‘嗅到腐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