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茶水递给她,佟佳贵妃接过茶水饮抿了一口,神色疲倦地问道:“今日可练字了?”
四阿哥点点头,乖巧道:“练了。”
佟佳贵妃轻嗯了声,说:“我让人给你挑了些奴才,你自己瞧着挑几个合眼缘的。”
四阿哥:“儿子谢过额涅。”
这时,传话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跪身道:“主子,皇上来了。”
佟佳贵妃蹙了蹙眉,不愉道:“这是来找本宫问罪不成?和贵妃那狐媚子看着不争不抢,倒是深得皇上信任,惯会假情假意,她送来的东西本宫就非要接着?”
越说佟佳贵妃气性越大,糟心的事都拢聚在一块儿,憋闷着想要发泄出来。
她鲜少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甫一听到,四阿哥轻咬了咬嘴唇,嗫嚅道:“额涅,和贵娘娘不是那般的人。”
佟佳贵妃愣了愣神,惊觉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在帮别人说话,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四阿哥,心底涌出“果真如此”的念头。
终归是流着乌雅氏那个贱人的血,纵使给再多吃食也养不熟。
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对乌雅氏的厌恶之情也跟着浮现出来,最终表露在脸上。
佟佳贵妃从未将厌恶我如此不加掩饰地传递给四阿哥,小孩子看似单纯懵懂,实际对他人的情绪感知极为敏感。
四阿哥怯生生地唤了声“额涅”。
佟佳贵妃听到这个称呼,就感觉到了莫大的讽刺,她失控地吼叫:“本宫不是你额涅!”
四阿哥心颤了颤,他红着眼去拉佟佳贵妃的手,“是儿子错了,额涅莫要生气……”
“滚开!”佟佳贵妃一把甩开他,神情有些疯魔地摸着肚子,“本宫不是你额涅,你亲额涅在那冷宫里,你不是我的孩子,本宫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宫中消息封锁,四阿哥也向来不知自己非佟佳贵妃亲生,他被推倒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撞在桌脚上,此刻他听不见宫女嬷嬷的惊呼声,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佟佳贵妃的话。
康熙赶来时,殿内已经陷入混乱,佟佳贵妃扶着肚子不让人靠近,桌上零嘴茶水扫落满地。
四阿哥怔怔地立在边上,额头肉眼可见的红肿了一块。
康熙眉头皱得都快蹙合住,佟佳贵妃这模样,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了。
大动肝火后,佟佳贵妃晕了过去,宫女嬷嬷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回卧房。
康熙沉声吩咐道:“梁九功,命人去请孙院使来。”孙院使是他的专属太医,除了两位太后和他亲令,一般妃嫔召不得,说罢,他召来宫女问清先前所发生的事。
听完,他又是感觉到阵阵头疼,压下脸上的情绪,将四阿哥唤了过去。
四阿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哽咽道:“汗阿玛,额涅是不是生儿子气,记恨儿子了。”
康熙叹息一声,抹去四阿哥眼角的泪珠,安抚道:“怎么会,你额涅只是生病了,等病愈便好了。”
这一安抚,四阿哥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康熙继续哄道:“额涅的病需要静养,阿玛带你去别处暂居,等你额涅病好了再回来可好?”
说完不等四阿哥反应,康熙便让梁九功将他抱走,自己在殿内等候孙院使来。
他随处扫视,猛然瞥见一只药碗,碗底还残留着零星药汁,他皱着眉问道:“这是安胎药?”
一旁的碧月神情有些慌乱,低头应道:“是……是。”
康熙将威压尽数释放,横眉厉声道:“从实招来。”
“这是夫人替主子从宫外寻的药方,说,说是对安胎有奇效,还、还能……”说道此处,碧月吞吞吐吐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康熙冷声道:“若是说不出,朕便让慎刑司的人帮你。”
碧月被威压骇得跪下,心一横说:“夫人说,这药还能保主子这胎得皇子。”
康熙没再作声,平静地让碧月起身,若是梁九功在场,就知道他此时已是在暴怒边缘。
梁九功抱着四阿哥去了凝春堂,不过两刻,畅春园中消息灵敏的妃嫔便得了讯息。
某处宫殿之中,女人摆弄着窗前的盆栽,用剪刀利落地修剪掉多余的枝丫。
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女人红唇微张,冷不丁道:“都处理干净了吗?”
贴身宫女应道:“主子放心,奴婢都已安排妥当。”
“妥当。”女人放下剪子,眼神恍惚地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哪有真真不透风的墙。”
……
宫中暗涌不断,凝春堂这边概不知晓,常慧这刚睡下一个时辰,便被乌柳轻声唤醒。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眯着眼问道:“何事?”
乌柳回道:“主子,四阿哥来了。”
“嗯?”常慧有些迷茫,四阿哥来她这做什么?
乌柳:“是皇上命梁公公抱来的,说是佟贵妃身体不适,交由主子暂养。”
常慧伸手轻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