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主子本就是大忌,她们原本也是躲在这偏僻无人处,见四周无人才敢嘴碎的。
常慧回头冲小跑上前的纯禧点点头,“慢些走,不着急。”
那两名宫女这才瞧见她,顿时脸吓得煞白,也不知和贵妃听得了多少,两腿发颤,僵硬地跪下去,趴伏着身子不敢动弹。
“奴、奴婢见过和贵妃娘娘,给和贵妃娘娘请安!”
常慧未搭理二人,立在原地等纯禧跟上来,伸手接过奶糕的绳子并肩而行。
她们几人从两位宫女面前越过,悠悠地走远几步后,常慧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都起来吧。”
两名宫女得了令,即使膝盖有些发疼也不敢立马站起身,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一行人越行越远,望着笔直的背影,两名宫女惨白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她们方才的交谈声和贵妃究竟听没听见。
常慧没打算两二人如何,就算这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聋哑了,估摸着她们也能用其他的方法交流,八卦是人的天性。
那二人也不曾辱骂她,传她凶煞便传,毕竟在这宫里,要的不是人人喜爱于你,而是人人都惧怕于你。
此事倒是把乌柳气得不行,扶着她手忿忿不平,“主子,您就这般轻飘飘地放过她们了,这两个嘴碎的奴才,当真是没个奴才样!”
常慧轻拍了拍她手,笑着说:“行了行了,这逛着园子呢,若是心浮气躁,又哪里欣赏得了周遭美景。”
乌柳努努嘴道:“您就是心善。”
常慧听完摇头莞尔一笑,不以为然道:“若事事都要计较,不仅费时费力,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纯禧绷着小脸听得认真,四阿哥因着要温习书,就不曾跟着出来。
佟佳贵妃一事由康熙下令封锁消息,后宫之中,众人都只当是佟佳贵妃这胎不好,不得已才将四阿哥送了出去。
常慧以为僖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几日后,僖嫔居住的仙月馆请了太医去,诊出僖嫔夜里着凉偶感风寒,太医开药诊治,僖嫔身子骨却愈发弱,病来如山倒,竟就这般倒下了。
至此康熙都未曾去过仙月馆,离开畅春园时,僖嫔因为患病未能随众人回宫,至此,常慧也明白过来,僖嫔应当再也不会有机会回紫禁城了。
回宫后康熙准许四阿哥去见了佟佳贵妃一面,在这些时日的诊治下,她身上毒性去除不少。但有些东西难以修补,不论是于四阿哥言,还是于她自己而言,始终是一根刺扎在心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常慧也不逞强去当什么心理导师,只做好自己跟前之事,让四阿哥不至于在她宫里住得煎熬拘束。
善意是最好的言语,她善待四阿哥一分,四阿哥便会回敬她一分敬重,再加上纯禧那跟谁都能混熟的性子,以至于四阿哥挪去乾东五所居住时,还恋恋不舍地同她们告别。
不过常慧觉得,他应该是最舍不得奶糕才对,四阿哥偏生就喜欢狗,连纯禧都不及他对奶糕的耐心。
四阿哥来或是走,于常慧而言都没多大影响,日子还是照常过。那本被乌柳吐槽的画本子,她险些无事就接着慢慢画下去了。
康熙没闲着,宫里的妃嫔一个接着一个怀孕,这若是放在后世,早就可以组建足球队了。
年关前,佟佳贵妃这胎也临近产期,康熙的态度倒是异常沉默,连着来咸福宫好几回,都是神色恍惚,只握着酒杯痛饮。
这年春节前日,佟佳贵妃半夜发动,拼死拼活产下一名女婴,这女婴生来面色乌青,不足半日便夭折了。
康熙对此并无太大反应,似乎是早有预料。
与此同时,更令佟佳贵妃绝望的是,宫中太医断定,她日后再也不能怀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