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没钱来打什么酒?我这店又不是做亏本生意的,小小年纪净捣乱,一边儿玩去!”
常慧视线投过去后,乌柳视线也跟了过来,皱着眉说:“主子,那好像是拿我们荷包的小偷,不是刚刚拿了那些银钱,应该不至于连酒都打不起吧。”
二牛一只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伸进衣襟中摸索,好半晌才摸出一枚铜钱,对着伙计恳求道:“一枚铜钱行不行,我只打这这点酒。”
那伙计看着铜币有些生气,满脸不耐烦道:“嘿!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是诚了心来捣乱吧?啊?一文钱想打酒水,我上哪儿给你弄东西装去?这酒喝一口都不只这一文钱的,去去去,别在这门口挡着我们招揽生意。”
“大哥,算我求求你了,帮我打些酒吧,用这个装也行。”二牛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带破口的瓷碗,小心翼翼地递到伙计面前。
那伙计瞧见碗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是坚持着帮人往外撵。
常慧立在不远处,正想着上去问问,忽然小酒馆旁边的铺子中走出一位男子,只见那人身穿月白色秋装,虽身量消瘦,但走路时脚步却又十分有劲力。
男人匀步走到小酒馆门口,骨节分明的手灵巧解下腰间荷包,对着小酒馆的伙计,温声但:“麻烦帮他打二斤酒,钱我来付就是。”
有生意做,伙计自然是翻篇不再计较,“好嘞!”
二牛见到男人下意识唤了声,不过声音有些小,常慧没听清内容,但是看神情,两人似乎很熟络。
乌柳震声道:“主子,那……那不是刘御医吗?”
刘殊行似乎有所察觉,敏锐地侧头看过来,这一瞧,瞬时顿足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把银钱交给伙计后,缓步上前拱手行礼,恭声道:“夫人。”
对常慧行过礼后,又对通嫔和纯禧拱了拱手,算作是行礼。
二牛提着酒跟了上来,常慧让刘殊行收起礼节,摆手道:“这是扬州城,不是家中,不必如此拘束多礼。”
二牛见同刘殊行交谈的人是常慧,便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夫人。”
今日这些事还真是巧了,能在扬州城遇见刘殊行,常慧自己都是万万没想到的,这感觉莫过于他乡遇故知时的心情了。
她笑笑说:“在门口立着也不想话,咱们都进去说吧。”
刘殊行瞥了眼身后的便衣侍卫,压下心中思绪绪,淡笑道:“多谢夫人,不过在下尚有急事,恐是要扫夫人兴致了。”
刘殊行是大夫,他既说是急事,想来也应该是看诊治病这方面的事。
常慧也不多挽留,点点头说:“既是急事,那我也不多叨扰你了。”
说完后,她礼貌地宫同刘殊行道别,带着纯禧和通嫔进了酒楼,询问酒楼小二过后定了间雅间。
酒楼之外,刘殊行回过神折身踏入熙攘的街道,轻唤道:“走罢。”
二牛把视线从菜香四溢酒楼之中拽回来,提着一坛子白酒小跑着跟上他,“先生,原来您同那位好心夫人认识啊。”
刘殊行倏地停住脚步,蹙着眉头转过身问:“你又去摸东西了?”
二牛心虚地低下头,一双脚局促地并拢:“我、我只是……想帮您买些药材。”
刘殊行问:“我可曾教过你识药草?”
二牛低声悻悻道:“教过。”
刘殊行也不厉声训斥他,只叹息道:“城中数家药铺每日都要收取大量草药,若是采些去换,管你们温饱不成问题,他们每日用的药草山上也能采集到,我也曾说过,若是有什么难处,来找我便是。”
二牛耸了耸鼻子,闷声闷气道:“先生,我知道错了。”
刘殊行又看了眼二牛手中提着的药包,“你拿了方才那位夫人多少银钱?”
二牛连忙放下酒坛子,从衣兜里摸出只绣工缜密的荷包递给他,“就这荷包装的碎银子,我拿去买了些粮食粗面,剩下的都买药材了。”
刘殊行接过荷包,瞧上两眼又递还给他,伸手提起放在地上的酒坛子,一言不发地朝着人流稀少的巷子走去。
二牛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他知道先生这是生气了。
人潮涌动,很快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常慧坐在酒楼二楼雅间,饭桌靠着窗户摆放,木窗用一根木叉支撑着,倚着窗沿微微低头就能瞧见底下街道。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她来时在府邸中,或是走到街道上,只瞧见城中繁花似锦和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恬淡,这会儿坐在高楼之上,倒是品出了这座古城的几分独特韵味。
常慧点了壶酒,酒楼招牌淮扬菜还没上来,倒是这酒先上了桌,酒是扬州名酒琼花露,古来也有许多文人墨客为其所倾倒过。
常慧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入口醇香甘冽,细细品尝只感觉口齿留香。
她放下酒杯由心赞扬道:“确实是好酒。”
见她如此,通嫔也跟着尝了点,品了两口便放下酒杯推开,嚷嚷着说这酒有些醉人。
纯禧看得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