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进一间屋子里。
淡紫的烟罗纱被掀开,黑衣男子走到里间,半跪下来道,“公子爷。”
一个年轻男子声音急迫:“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黑衣人道,“没有——”
男子道,“废物东西。”
黑衣人挨了一脚,痛呼一声,爬起来接着复命:“不过我却在一心岭外,找到一个小丫头。与云碧姑娘面目四五分相似。我留了神,问她在这里做什么。她说,她姐姐叫她在这里等一个姓江的中原人。我问她姐姐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姐姐叫何云碧。”
紫色烟罗纱被猛地掀开,走出一个紫色长袍的年轻男人。
男人顶多不过二十岁上下,身量高大,皮肤白皙,目如点漆;仪态轩昂,气质优雅。腰际缚了把古朴长剑,剑上推光漆了两粒蓝色小字:雪元。
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蹲身下来,问,“你再说一次,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开口说,“何云碧。”
“你姐姐……有说什么吗?”
“她叫你不要再去找他了。”
“那她为何叫你来等我?”
“姐姐说,她不在了之后,我要找到这个姓江的中原人,只有跟着他,才能活下去。”
“她、她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她有留给你什么东西吗?”
小女孩点点头,将腰际的一张皱巴巴的纸团递上去。
男子展开纸团,片刻之后,又将那张纸揉进掌心,神情凝重复杂。
叶玉棠视线一歪,似乎是小女孩偏了偏脑袋。
小女孩问,“你是姓江的中原人吗?”
男子蹲下来,“我是。我叫江映。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叫何萍月。”
江映问,“你今年几岁?”
何萍月道,“虚岁十三岁。”
叶玉棠惊叹道:才十一岁的小丫头就要送去给蛇母为妻,何氏怎么忍心?
江映轻轻叹息,旋即一笑,柔声说,“以后你跟着我,好不好?”
·
视线一暗一明,地方换了。
这次是一间宽阔、晦暗的书房。南面门帷大开,宽阔台榭外头,是雪邦独有的山柏林。
叶玉棠先先看一双鞋,然后是淡紫色的裙摆。裙摆下的小腿挂在台榭边缘,轻轻晃荡。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山的积雪。
江映坐在案台后头安静看书。
何萍月坐在台榭上发呆,间或回头偷看江映一眼。
书房外头传来奔跑声,踏在地板上,步履轻快,随之而来的,先是一个少年爽朗笑声。
少年高声说道,“表哥,听说你不知上哪儿弄来一个童养媳,搞得叔父很是生气,是不是真的啊?”
何萍月闻声回头,只见一白衣少年跨过书房门槛,快步朝江映走去。
在何萍月的记忆中,许多无关紧要的人,面目都是模糊的,只粗略看得清个大概。
这个面目模糊的少年人轻快的闯进视野之中时,叶玉棠依旧一眼认出他是谁来。
这是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长孙茂。
叶玉棠盯着那少年,嘴角不自觉上翘。
巴瑞瑛远远问道,“你在何处?”
叶玉棠道,“雪邦,月影山庄藏书阁。”
巴瑞瑛道,“你瞧见了什么?”
叶玉棠没答,视线紧紧追随长孙茂。
江映道,“胡说八道。”旋即不再理他,只垂头看书。
长孙茂斜坐到江映桌上,看了会儿他写字,道,“坎步接天,地势为阵,乾坤生莲……这是什么对子?”
“我最近在琢磨一门轻功,”江映抬头,“父亲有意亲自传授你月影剑,跟姑母说了许多次,怎么仍不见你来雪邦?”
长孙茂撇撇嘴,“懒得学。”
根本不是懒得学,此人此刻心里想的必定是那番“天下第一娘中娘”的鬼话。叶玉棠不禁又笑了起来。
江映道,“你如今已十二岁,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如此荒废度日,将来同妻子起了争执,她一气之下逃出家去,避你不见。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追她回来?”
十二岁的长孙茂笑嘻嘻的说,“我讨个武功次一点的,不就行了?”
江映瞥他一眼,随后笑道,“比你还次的,恐怕没有了。”
长孙茂道,“那我就比她更小气,吵架之前先逃之夭夭。她来追我,岂不方便?”
何萍月垂下头,玩着手头一朵小野花。
叶玉棠也随之垂下头,捧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