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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自贤道,“那年,巴德雄携妻女前来中原,被江宗主所驱逐,心生怨恨,一等过了淮水,放了不少蛊虫入山。别山少侠客,周遭百姓怨声载道,贫道奉先师玉华子之命入山灭蛊害、捉贼人。谁知贼子狡猾,入龙虎山途中抛弃妻女而逃。贫道将此人谢氏与那小丫头扣于象鼻山,只求此人前来搭救妻女时,将他绑了,亲自送去雪邦。只是没想一晃数年,巴德雄始终不曾出现。贫道从未亏待她们母女两,甚至将那小丫头交予我师妹,送去五宗教养,以去异邦恶习。而谢氏,大抵知晓自己被巴德雄所抛弃,又或者怕拖累于这苗岭贼子,便自戕了。谢氏本无罪过,也怪我,一时除贼心切,害谢氏枉死,也被师长罚跪了七七四十九天。”
张自贤讲完,兀自叹气,似是自责。
程雪渡问,“果真如此?可有人佐证。”
“佐证?不过此事怕也有二十余年了,本派上下,能为贫道作证,只有先师,与两位掌教师兄,”张自贤打量程雪渡,忽然说,“琴心剑胆,流风回雪……你与我师弟年纪相当?”
程雪渡淡淡答道,“自明兄长我一岁。”
张自贤笑道,“那时他才几岁,你也才几岁……在座数贫道年纪最大,诸位自然不知当年事。”
一时间,在座不少人都说幸得张山人当年捉了巴德雄,以他妻女为质,巴德雄不敢轻举妄为,否则当年大别山,便如八千年一心岭。
众人窃窃私语,大多对张自贤多加赞誉,便更觉得裴沁所言不实。
程雪渡仍旧还是冷冰冰一句,“可有证人?”
张自贤拿长辈身份也压了,云游师弟与此人“琴心”“回雪”齐名的近乎也套了,旁人皆信他不信裴沁,此人却好赖不知,那秉公无私的模样实在叫他有些难堪。
怒火中烧之中,张自贤免不了口无遮拦,拿指头点着他,“巴德雄为祸中原,多少武林人受其戕害,板上钉钉之事……你妻子,本就身受其害;而这女子诳时惑众,谁知是不是与她那贼子父亲里应外合?你这毛头小子,却偏帮于她,你……你难不成觊觎此女美色,故事事向着她说话?”
裴谷主笑道,“张山人,怎的见着是个平头正脸的男人便觉得与我有染,晚辈实在消受不起。”
人群中迸发出一阵笑。
“当年事久,张道长与裴谷主又各说不一,若无证人,晚辈自不敢乱下定论。”程雪渡却不看裴沁,面不改色道,“在下敬你为前辈,尊你一声张道长,可莫以己度人,为老不尊。”
张自贤呵地一笑,“我不听你这小儿摸鱼搅局,去请你那岳丈过来,我亲自与他老人家细禀。”
“正因当年洞庭之失,故严君才请诸位今夜相聚于此。不过这一件事,需得待问清裴谷主之后,再由在下领诸位去往岳阳楼,与江宗主、严君一道吃鱼赏景,共议这桩要是。”
“江宗主也在此地?”张自贤眉头微蹙,显是因敬生畏,“你要证人,上龙虎山寻去。屠戮江湖的又不是我们,将众人与这妖女拘在此地,算什么事?”
“众人来去自由,晚辈没道理囚众人于君山岛上,”程雪渡望向湖心,“来,一件一件的说,裴谷主,你如何记得巴德雄妻子姓谢?”
裴谷主正欲答话,张自贤忽然一声嗤笑,“待老不尊,待女人倒挺殷勤。”
程雪渡显生不悦,不作理会,只等裴谷主答话。
谢琎听见裴谷主讲了一句,“数月前,灵官殿,我躲在梁上,听见仇山长与张道长说话。”
她忽然一眼望见人群之中的谢琎,顿了顿,方才说,“仇山长说,论剑台上,一位谢姓少侠,面貌与张道长极为相像。”
程雪渡缓缓道,“裴谷主是说,张道长与谢氏有一位私生子,是五宗弟子?”
裴谷主略一点头,没答。
程雪渡朗声问,“那位后生可在场?”
人群一时鸦雀无声。
裴雪娇忽然一个激灵,转头望向谢琎。
谢琎面色沉静,半晌微动,忽然转头同身后程霜笔说了句话。
程霜笔将江彤扶抱起来。
谢琎定了定神,往前走了几步。
裴雪娇一把将他拽住。
谢琎回头盯着衣袖,茫然片刻,挣脱她接着往前走。
裴雪娇慌忙赶上,猛地挡在他身前。
谢琎高声说,“我——”
裴雪娇不及捂他嘴,说话声却被东面龙虎山队伍后头一声细而亮的女声盖了过去。
有人在谢琎之前,高声讲了句:“我可作证,裴沁所说,皆是一派胡言!”
谢琎一愣,住了口,与裴雪娇一同望向人群远处。
一个高挑女道从一众乾道后头走了出来,立到众人面前。
虽然面容与先前稍有不同,唇、颊僵硬鼓胀,有些凹凸不平,谢琎依旧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太乙镇上自称武曲,却落荒而逃的女子。
张自贤见之色变,呵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