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着自己宝贝外孙,睡之前还是垂头丧气,睡醒后又回到了眉梢带笑的模样。王氏自然心里舒坦了许多,走到周西里身边看着他,说:“你回来就进屋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周西里的眉眼长的像林荔,在周西里低眼的那一瞬间,王氏好似又看见了自己女儿还在身边时的情形。王氏有时也很纠结,她不知道她坚持让林荔读书,这件事做的对还是不对。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她总感觉凄凉,如果是错的,就像刚刚开江说的那样,他们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人。
孩子要规规矩矩的留在身边,享受平凡的天伦之乐;还是放她远走高飞,翱翔天际,这或许是每个父母最纠结的所在。
还好,有这个大外孙在身边。
王氏稍稍感觉到了欣慰,可一想到他还是要离开,以后或许长久住在国外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王氏又觉得自己一人,晚景凄凉。
“姥姥,你想什么呢?”
周西里歪头看着王氏问,他勾着嘴角,突然拉起王氏的手:“姥姥,咱们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王氏原本那团心事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大男孩的歪歪头搞的无影无踪,他像小时数一样和王氏撒娇,每次这个时候王氏都会感觉到生命的意义,被需要的意义。
“你饿了?姥姥去给你做饭。”王氏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周西里一把拉住王氏,“姥姥,你忘啦,我说过要给你煮面条的。”
王氏笑眯眯看着周西里,乐了:“你真的会?”
“那有什么难?”周西里说着往上撸一下袖子,正经道:“我在苏联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面条吃,就是我小时候姥姥常给我做的那种,炝锅面。姥姥,你就等着吧哈,我马上就给你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多放些香肠和白菜。”
周西里信心十足的走进厨房,王氏就在堂屋坐着,心想你要和面擀面,再去煮,怎么可能马上端来面条?她在圈椅上坐着,就等着看自己这大外孙究竟能整出什么花儿,谁知道进去不到一分钟,厨房里就传来了周西里的叫声。
“姥姥!”
王氏立刻从圈椅上下来,打开厨房门时,周西里正系着她的那个大花围裙,这么冷的天,袖子全撸到了胳膊肘,露着光溜溜却线条分明的手臂。
王氏就笑了,“怎么啦?”
周西里十分郁闷的看着王氏:“面条呢?我怎么找不到面条啊。”
周家少爷经历了这一顿饭才知道,原来要吃面条是要自己和面自己擀的,那面条不是平白就有的,更不像他之前那样,直接可以从商店买来的。他一直认为面条是最简单又美味的饭了,可经了昨天那一顿,周家少爷再也不想吃面条了。太难了。
直到第二天起来,周西里还在念叨着吃个面条怎么就这么难。王氏早就穿戴好了,老人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每天起来倒是要出去溜溜弯才行,便和周西里说了,她要出去转一转,今儿个太阳好,她要和别家的老太太们晒着太阳玩纸牌去。纸牌是冬闲时大家最喜欢的消遣,老人们晒着太阳玩纸牌,女人便聚在另一边做活,给孩子们补衣服,做棉衣,再唠唠家常。反正极少有窝在家里的,都要在外面和大家一处才好。
王氏把周西里给她买来的大毛围巾给围上,围上这个脖子里热乎乎的,坐个一整天都不会冷。周西里看见她这身打扮就知道她是要去打牌了,便问:“姥姥,你吃过饭再去呗。”
王氏摆一下手,“从来没吃过早饭,吃不下。”
她说完就要走,那些老姐妹可在等着她呢,走的时候还不叮嘱周西里,“你没事也出去转转,别在家里待着,实在没处去就去找我,我就在街上打牌。”
具体在哪里打,王氏倒是没说,因为她也不确定。反正就是谁家门口阳光好,就去谁家门口打牌,顺着外面这条街一路找,肯定能找到。
周西里可不想看老太太们打牌,那纸牌窄长,握在手里,黑白颜色,他看也看不懂。
王氏走了之后,周西里赶忙去洗漱,自从到了展家村,他平日里的一天两洗两漱都缩减成了一次,因为他知道用水实在困难,如果洗的多了,老人会心疼的。
周西里就着一点点的水洗了脸和手,又刷了牙,这才觉得浑身舒坦,早饭吗,不需要别的,面包香肠最好。
可今天他还要加一样,那就是他带回来的咖啡。
一切准备妥当,周西里正准备开吃,家里却来了一个人。
展红花背着书包,旁边是展红录,两个人并排站在院子里,正小心翼翼的看向周西里。
周西里惊讶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着,立刻又道:“吃饭了吗?”
此话脱口,周西里就知道自己不该问,孩子们正是饿的时候,竟还问人家有没有吃饭。
周西里立刻又切了面包和香肠,对红录和红花说:“来,吃面包。”
红录立刻就要冲,却被身边的红花一把拉住了。
红花皱着眉向红录摇头,红录吞着口水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周西里看着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十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一整夜,竟然连早餐都没得吃,心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