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看周雪琴没事,懒得理她脸上那献媚的笑,更不打算接话,准备要走了。
凌晨呐,害她把几个孩子从热炕上揪起来,结果虚惊一场。
不过这时,阎肇却拦住了陈美兰,并且说:“周雪琴,既然你没事,咱们也该好好聊聊了?”
关于俩孩子受过委屈的事情,阎肇肯定要问清楚。
但阎肇的语气很平和,周雪琴就显得特别焦躁,毕竟前夫前妻,离婚后第一次见面,周雪琴麻药都还没怎么过,突然伸手,一把撩开被子,把自己捆着纱布的腰露了出来:“阎肇,我没死你很失望吧。八年夫妻,两个儿子,你一堂堂大公安,真是巴不得我这个糟糠前妻死啊!”
这话说得,医院走廊里好多人揉着眼睛在看。
吕靖宇连忙握上周雪琴的手:“别生气,别激动,伤口挣开就麻烦了。”
场面有点尴尬,阎肇于是对陈美兰说:“你先带着孩子们下去等我,我再问点案子的事情就下来。”
周雪琴握着吕靖宇的手,头靠在他的手背上,一副难过的快要死了的样子。
只看这种情形,阎肇的额头上只差写着陈世美三个大字了。
吕靖宇和周雪琴的手是握在一起的,当然,吕靖宇的面子功夫举世无双,一会儿问周雪琴还疼为疼,哪儿疼,一会问她哪儿不舒服,又问她要不要喝水。
不停的替她掖着被窝,防止她冷。
这种唐僧式的唠叨,跟阎肇的惜字如金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雪琴凝视着吕靖宇,不停的说着谢谢,你真好,头往他怀里靠着,时不时还要警惕的看一眼陈美兰,毕竟这个优质丈夫是她从陈美兰这儿抢的。
陈美兰觉得特别可笑。
难不成,周雪琴还怕她抢走吕靖宇?
是攀比,也是要给周雪琴吃颗放心药丸。
阎肇为了他们一家的安全,在外面总是刻意跟她保持距离,她除了独处的时候,也没跟阎肇太亲昵过。
伸手先揽上阎肇的胳膊,陈美兰往他身上一靠,扬头对着阎肇笑了笑。
阎肇整个人一僵,因为俩人在公开场合从来没牵过手。
陈美兰又笑着扫了对面那对目瞪口呆的夫妻一眼,才柔声对阎肇说:“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糊辣汤店里等你。”
然后她回头走了,怎么总觉得背后火辣辣的,一回头,阎肇在后面看她。
目瞪口呆了吧,她可替他在他前妻面前挣了个金光闪闪的大面。
前妻有人疼,他也有人爱啊。
“马勃,跟着你嫂子。”阎肇说。
哪怕周雪琴不想报案,出了这种事阎肇肯定要彻查。
就像阎西山的档案会影响圆圆,周雪琴的档案也会影响到小旺和小狼,她要犯罪,俩孩子的前途就完蛋了。
且不说他们。
西平市的糊辣汤宵夜,八十年代初期就有了。
凌晨冷咧的寒风,小店里一碗热乎乎的肉丸牛肉汤,其实也不过普通食材,土豆,白菜胡萝卜,灵魂是牛肉丸,区医院门口这家胡辣汤店,向来凌晨一点才营业,到次日早晨六点,陈美兰听说过,但从来没吃过。
陈美兰听阎肇提过,说马勃在他们团是个连级干部,家并不在西平市,不过他来了之后,妻子应该也会随户牵过来。
小伙子人很热情,就是皮肤太黑,比阎肇还黑。
“嫂子,一人来一碗,还是?”马勃问。
圆圆举手了:“我和妈妈吃一碗。”
小狼举着手:“我要一碗。”
给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三碗他都能吃完,小肚子现在鼓的像个小蜘蛛,而陈美兰,还没找到能让他主动减肥的法子,减肥全靠她这个后妈剥削孩子的口粮。
熬糊辣汤的大盆在外头,要了四碗,马勃一个人端不进来,天太冷,放一会儿就凉了,陈美兰于是出来帮他端糊辣汤。
结果马勃看着陈美兰,就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嫂子跟你十八岁时还真没变过样儿。”
上回就有两个说曾经见过她十八岁时的照片,怎么马勃也这么说。
“你从哪儿见的,我照片呢,现在在哪儿?”陈美兰问。
曾经寄到部队上的照片到底寄给谁了,这些小伙子们全都欲言又止的。
“怕阎队要收拾,这个不能说。”马勃笑着说。
“不就是说我嫌你们部队上的男同志皮肤黑,这有啥好收拾的?”陈美兰又不是不知道。
马勃一听,怎么觉得陈美兰是误解了,连忙说:“主要是熊大炮听说以后不能接受,因为他家庭条件也不错,还是我们团皮肤最白的,而且他当时写信让家里人把戒指都打好了,非要请假回家问个究竟,为啥别人的都愿意见面,就他的嫌黑不愿意见面,最后大吵大闹被阎队收拾了一顿,您的照片也被阎队没收了。从那以后您的照片,我们谁都不能提。”
别的女同志的照片只有自己的兵哥哥对象见过,美兰的,因为熊大炮嚷嚷,全团的小伙子都见过。
大家都很好奇,那个嫌熊大炮都黑的女同志到底嫁给了谁。
谁知道一退伍,大家发现美兰成阎队的爱人。
阎肇比熊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