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散场,卢程气呼呼从偏殿出来,卢质和卢汝弼忙跟出来拉他。
“你这闹什么脾气,众人都看着呢!”卢质气的呵斥。
卢程一把甩开卢质,指着殿内:“主上不重人物,使田里儿居余上!”
卢质一把捂住他嘴,气的低声骂:“你自己立不起来,真把掌书记给你,你干得起来么!”
卢程顿时咬牙,“那也不能给他一个种地的,咱范阳卢氏,五姓七望,光宰相就出过八个,他冯家算什么东西,敢来和咱们争,就算我不行,子谐呢,凭什么不让子谐当掌书记!”
卢汝弼本来没选上掌书记就有点失落,如今又被卢程拉出来点名,哪怕性子再好,一时间脸色都有些难看。
卢质一看卢汝弼脸色,立刻呵斥卢程:“闭嘴!”然后转头对卢汝弼,“子谐,这次的事,你也别多心,这事看着是你吃亏,可实际上是你赚了。”
卢汝弼很快想明白过来,脸色果然好转,甚至眉眼间有一丝喜色。
卢程正愤愤的拉同伙一起仇视冯道,却不想卢质一句话就把卢汝弼带跑了,顿时郁闷,“堂哥,你什么意思?”
卢质一巴掌拍卢程头上,低声说:“你当我让你和子谐去争掌书记,真是为了掌书记之位,其实不用今天宴会,我也知道,王爷压根不会用你俩做掌书记。”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出身范阳卢氏,出身五姓七望,出身在这北方第一世家门阀!”卢质淡淡的说。
“啊?”卢程满脸迷糊。
旁边卢汝弼也收拾好心情,开始给卢程解释:“咱们出身北州冠族,这是优势,可有时,也因家族受人忌惮,就拿这掌书记一职来说,掌书记是主君的私人心腹,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主君,太监不知道的他都知道,身份背景自然是越简单越干净的越好,你我背靠卢家,遇事难免以家族为重,哪怕你我才华再出众,你觉得晋王敢用?”
“可堂兄不干过掌书记么?”卢程瞪着眼看向卢质。
“那是当初卢家正向晋王投诚,再加上子徽正好娶了李老之女(卢质当初去晋阳,李袭吉一见卢质相貌堂堂,又才华横溢,还是五姓七望,当即以独女妻之。),可即便如此,王爷一掌权后,还是升了子徽为节度副使,让没什么背景的王缄当了掌书记。”
“王缄那小家子气的,哪点比上堂兄!”卢程嘀咕一句。
“当掌书记,嘴紧和听话更重要!”
“那这次的事,咱们就这么算了?”卢程不满的问。
“当然不会这么算了,要不我还让你们争干嘛!”卢质笑了笑。
卢程素来知道他这堂兄心中有丘壑,忙扯扯卢质袖子,“堂兄,你又打什么主意?”
卢质淡笑不语。
卢质只好又去扯卢汝弼,卢汝弼笑着说:“你堂兄,是为咱卢家,争了位宰相。”
“宰相?”卢程有些没听明白。
“这次咱们为王爷又出人又出力又造势,给足了王爷面子,王爷却没用,你说王爷该不该补偿咱们一下,等下次选官,凭着咱们卢家对王爷尽心尽力,是不是该先考虑一下,至于王爷下次选官,如今王爷占黄河北,朱友贞占黄河南,朱友贞已是大梁皇帝,王爷却还只是晋王,这光名分上,可就差一筹啊……”
“你是说王爷称帝!”卢程忙捂住嘴,看了看旁边,看到周围没人才放下。
“晋王称帝,那就要下设百官,这第一个要确定的,就是宰相,所以……”卢程此时脑子也灵了,想到堂兄卢质虽然胸有丘壑,却不喜拘束,自然不愿意当宰相,那剩下的就是卢汝弼,卢程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又是自荐,又是表示愿意降级给王爷当掌书记,把姿态摆这么低,感情是为了让王爷心生愧疚,以后好捞个宰相!
他这族兄,实在太精了,突然又想到自己,所以说,折腾这么久,就他什么没捞着,卢程顿时郁闷了。
卢质看着卢程和个小孩子似的赌气,只好说,“好了,你郁闷什么,子谐那个,还在以后,你却马上要升官了。”
“我升什么官?”卢程撇嘴。
“你呀,还在那骂冯道,还没人家看的清楚,没听人家推辞时说什么么,‘所举非次’,这次选掌书记,按照资历排序本该选你,可如今却选了冯道为掌书记,他本在你之下,王爷跳过你选他,总得补偿你一下吧!”
卢程眼睛一亮,“那我升什么?”
“掌书记上面的节度判官正好空着,这次应该便宜你了!”
*
冯道被殿上一众将士官员灌得大醉,最后被李虎李齐扶了回来。
“大人,快擦把脸!”李虎把冯道扶上炕,转身拧了帕子,给冯道。
李齐忙接过,给冯道擦脸,一边擦,一边兴奋的说:“太好了,大人您现在是王爷的掌书记了,以后就是王爷的心腹了,今儿好多人都巴结咱呢,大人您是没看到卢支使的脸色,他一直还以为他要当掌书记呢,这次可丢大脸了……”
“闭嘴!”旁边李虎听到李齐一直聒噪,“别嚷得大人头疼!”
李齐忙闭嘴。
“我来擦,你快去烧些热水,等会大人醒了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