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没了任何感情波动，冷冰冰的，“妈，我想问你一句，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仿佛嗅到了惊天八卦的味道。
乔荔也有些错愕地看向乔建业。
说实在的，她之前就怀疑她爸不是孙老太亲生的，哪有当爹妈的这么偏心，老大老二那副鬼样子，还始终宠着纵容着，对老三就极尽剥削之能事。不仅吸他的血，还把他媳妇孩子当下人使唤。
换做别人家，要是家里有一个很会挣钱的人，还不得把他供起来，偏偏乔家是反过来的！
还好乔建业醒悟得早，不然得被他们啃得连渣都不剩。
如果她爸不是亲生的，那就说得通了。反正不是自己生的，对他再不好又怎样？
孙老太没想到乔建业会这么问，心里头大惊，脸色顿时变了，“你啥意思？你当然是我亲生的，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难不成是捡来的？”
“是吗？”乔建业苦笑了声，“那为啥我从小到大，你都不疼我，就知道偏心大哥二哥。我记得小时候闹饥荒，大家都没饭吃，你有啥吃的，都是先给大哥二哥，我差点饿死，只能自个儿去外面挖树皮找草根，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我还记得冬天时，你觉得我养不活了，就跟爸商量说把我扔进山里算了，我爸竟然同意了。那天他骗我说，带我到山里找吃的，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那儿。要不是我记得回家的路，我估计已经进了狼的肚子。后来，我爸见我回来了，又不舍得扔了，我才有机会活下来。”
说到后面，乔建业的声音因为悲愤而微微发颤。
什么？
乔荔听得目瞪口呆，没想过爸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村民们也很吃惊，对着孙老太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
如果乔建业说的是真的，那孙老太还老让人家给钱养她，甚至养全家，真的太不厚道了，够狠呐！
陈年旧事就这样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出来，孙老太脸色彻底变了，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她还以为当时乔建业年纪小不记事，大了之后也没提起过，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乔建业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大哥二哥不是读书的料，成绩比我差多了，可你们却让我辍学，让我在家干农活。后来老村长介绍我去农机厂，你们立马打发我外出干活，还说工资都得上交你们。”
“我以为我照做，你们会对我，还有我媳妇孩子好一些，结果是我想多了，你们压根就没将我们一家子放在眼里，只把我们当牛马使唤！试问，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乔建业怒极，“还有，小时候老有人说我跟爸，还有大哥二哥长得不像。所以，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乔荔注意到，孙老太的眼神躲闪，显然是很心虚，像极了撒谎的表现。
天哪，难道爸真不是她亲生的？
面对着乔建业失望又愤怒的眼神，孙老太激动起来，“你当然是我亲生的！老三，你咋变成这样了？难道你为了不给咱们钱，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吗？”
乔建业苦笑了声，都这个时候了，她妈居然把他想成是那种人。
一块儿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妈难道还不清楚他是啥样的人？如果他真不念亲情，他早就不管他们了，一分养老钱都不会给！
乔建业被气笑了，又愈发悲哀，“妈，我没想不认你。如果我是你亲生的，那打死你跟我也是母子关系。可我现在怀疑自己不是，你给我个准话吧！”
孙老太大声说：“你当然是！”
“是吗？那你记得我是啥时候出生的？”乔建业忽然反问。
没想到，这居然把孙老太给问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出来。
乔建业失望地摇头，“妈，你之所以不记得，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过过生日，你们记大哥二哥的生辰八字倒是记得清楚。”
何秀兰也惊愕极了，拉住他的手，“建业，你咋没跟我说过？”
乔建业拍了拍她的手背，叹口气，“当时我还真没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现在想想，真是越想越不对。”
孙老太神情古怪，乔建设和乔建平的表情也很是错愕，转头看着她，“妈，到底是咋回事？”
眼下所有村民都看向了孙老太，等着她的解释。
孙老太支吾道：“生辰八字？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哪儿还记得那些？”
“妈，别找借口了。你记性不好，却记得大哥二哥，还有你那帮孙子的生日，我和我闺女的生日就记不清。是为啥，我想你心里清楚！”
孙老太被乔建业怼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又是嚎哭起来，“再咋样，我也把你拉扯大了。我以为你知道感恩的，谁曾想你一直在记恨咱们……”
她完全抓不住重点，压根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乔建业已然失望透顶，不再跟她废话，而是看向王水根，“村长，你也看到了。我妈为了要钱，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我辛辛苦苦养家那么多年，村里人谁不知道？现在，他们反倒是觉得我是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行，那我就当这个白眼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