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川不知道自己是着了哪门子魔。
医生嘱托要静养, 以他目前的状态, 并不适合出去, 更何况还是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
苏萝给他拍了张照片,她很衬这样的墨绿;苏海华和林雪蕊娇养出来的千金,从小都是蜜罐里泡大, 一点儿家务也没有做过, 肌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
季临川知道苏萝是要和尹英时一同去看画展, 尹英时风评不错,出了名的谦谦君子,端方温和,不会出什么意外。
苏萝也一直把他当做哥哥, 这点毋庸置疑。
季临川发现自己并不理智, 他在忍耐了半小时之后, 终于冷静地告诉韩助理, 他需要出门。
韩助理被季临川吓住了:“可是, 先生, 您的腿……”
“不碍事的,”季临川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就当是普通的训练。”
轻微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直到看见苏萝俏生生地站着,被他拥到怀中,焦灼的心才慢慢地、一点点沉淀下来。
苏萝并不知晓。
她不会明白这种不安的心思, 更不会理解他这样的举动。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季临川, 迟疑良久, 才短促地发出一个短音节来:“啊?”
……吃醋?
季临川竟然会吃醋?
这比尹英时突然喵呜喵呜地对她叫还要不可思议啊啊啊啊!
原本季临川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苏萝还没有感受到什么,现在却觉着被他触碰过的肌肤能够烧起来一样的滚烫;她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在吃醋,”季临川重复了一遍,“不是物理意义,单指精神层次。一个正常男性因为未婚妻和别的男人走太近而产生的普遍心理。”
“其实您不用讲的这么详细,我能够听懂……”苏萝吓出了敬称,“呃……我只是有点,有点猝不及防。”
她按住胸口,竭力使自己去忽略掉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那个,我始终把尹英时当做哥哥,没有别的想法。”
“嗯。”
苏萝慌到口不择言:“其实我们这关系吧,现在也说不上什么吃醋不吃醋的,我这不还在考虑是否订婚嘛……”
季临川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手指擦着她的下巴,眼眸幽深,并非情.欲,而是她不曾见过的明亮。
仿佛藏着满腹的希望。
他说:“如果你答应,我将感激不尽。”
苏萝感觉今天的季临川有些不太对劲。
她早些时间看过一些关于野生动物的纪录片,广袤无垠的非洲平原上,猎豹会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展开追逐,一击而中。
季临川的目光使她想起那些猎豹来。
苏萝说:“……我再想想。”
真是逊毙了。
面对季临川的时候,她真的是鸵鸟心态,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之后,就想着把脑袋闷到沙子中,假装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所幸季临川并没有逼迫她,他似乎并不在意苏萝的答案如何,面色如常地带着她与吉恩告别。
吉恩由衷地称赞季临川:“你真幸运。”
季临川微笑:“我也这么认为。”
临走前,吉恩送给了苏萝一副画,是他早些年去梁京时画的一副《日出印象》,苏萝珍而重之收藏起来,允诺等他下次再去梁京,一定要带他吃遍梁京美食。
全程季临川神态自若,苏萝担心地问了好几次他腿如何,他都回答没问题。
偏偏她还知道这男人是不肯示弱的性格,悻悻然地放下手,她说:“你这是什么脾气,疼也忍着,谁教给你的?”
季临川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上了车。
落日一点点沉寂下去,车子经过Ladurée,苏萝凝视着一晃而过的商店,正看着出身,季临川的手安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我本来打算第二天买来送你,出了点意外。”
计划中,次日清晨购买开店后的第一份马卡龙,乘机回梁京。
因为那场意外的枪击,终不能成行。
“算了,”苏萝转过脸来,说,“其实我也并不喜欢啦,太甜了。虽然都说什么‘少女的酥,胸’,但我还真的吃不下这么甜的东西,更何况热量还这么高……”
她又心虚了。
“别多想,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季临川说,“不过一场小小的意外,不必耿耿于怀。”
要是那枪打中他的腿骨,他可能下半生都要和轮椅为伴。
这么严重的事故,在他口中却成了“小小的意外”。
苏萝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才这么说。
她更不忍心了。
别这么好啊,她都开始动摇了。
枪击发生的一周后,苏萝和季临川回了梁京。
离开巴黎前,季临川还是给她购买了Ladurée开店后的第一份马卡龙,明亮而鲜活的颜色,单单是看着就叫人心情大好。
抵达梁京之后,苏萝和季临川一同去医院做了例行体检,季临川主要还是检查伤腿,在确认这人恢复良好之后,苏萝才舒了口气。
她近期有些胸闷,也着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