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图穷匕首现,把条件都亮了出来。只是这些条件如此的苛刻,于谦一时也不敢应承,便打算先应付过去,然后回家找自己的幕僚商量一下再说,于是便对萧灵犀回道:“姑娘的意思,微臣都明白了,能否容微臣回去考虑一下,再作答复?”
萧灵犀笑道:“前两个条件,可以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但关于联姻的事情,您今天必须给出答复。
也用不着相看了,如今这府里,就剩下我和我的丫头,是能用来联姻的了。要还是不要,您给个痛快话吧。
还请于尚书见谅,小女子要威胁您一下,皇帝现在已经彻底烦透了,若是您不同意,那兵部左侍郎和右侍郎的人选皇帝早都考虑好了,任命诏书今天就会下发。再有个四五天,兴安侯带着边军精锐,从陕西抵京,便会立即受命接掌五军营。
那样一来,我们双方可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于谦听得直摇头:“灵犀姑娘,不是说由王妃和微臣谈吗,怎么微臣感觉您已经把王妃要说的全说了呢?”
萧灵犀回道:“王妃是個很善良的人,我不想让她来充当恶人的角色。您再把她叫来,她也是这一番车轱辘话。
除非您以后彻底不想和王妃打交道了,不然何必呢,闹到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就适合干得罪人的事情,不然皇帝也不可能拼了命地把我往外送啊。”
于谦只得回道:“姑娘说笑了,微臣怎么敢忤逆王妃。一切事情,王妃怎么说,微臣便怎么领命便是。”
“您早这样说不就好了,那您稍坐一会,妾身去请王妃过来。”
说罢,萧灵犀穿鞋下榻,出了东偏房。刚到屋外,便见朱祁钰正从后面拥着小王妃,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一边磨磨蹭蹭,一边悄声说着私密情话。
萧灵犀见状,没好气地在林香玉腰上拧了一把,轻声嗔怪道:“姐姐也太宠姐夫了,大白天的,就任由他这样手脚不干不净的,要是被人撞到了怎么说。”
林香玉红着脸反驳道:“后面又没男人来,都是咱们自家的姐妹,怕什么。你们也说了这么半天了,妹妹跟我一起去安排于尚书吃饭吧。
奴家下午还有好多事情,明天上午又要进宫去,没时间服侍夫君了。夫君去凝香房里,让她伺候夫君吃饭吧。”
朱祁钰闻言,好奇地问道:“好好的,王妃为什么要进宫?”
林香玉闻言揶揄道:“夫君也好意思问,奴家进宫,还不是为了执行您想出来的,那个缺了八辈子大德的秘密计划。”
“哦哦哦,我知道了,真是辛苦王妃了,为夫感激不尽,回头我给你磕一个。”
说罢,朱祁钰一溜烟回了后院,去凝香房里去了。
林香玉则陪着于谦吃了饭,敲定了双方的联姻事宜。
后面无话,第二天早晨,朱祁钰起了床,准备去西花厅议事。哪知刚来到正院,就见林香玉和刘昌站在院中,相谈正欢。刘昌手里拿着一把铁片状的东西,一边说,一边兴高采烈地比划着。
朱祁钰走到近前,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聊得这样高兴,王妃不是要进宫去吗?”
林香玉闻言,笑盈盈地将自己手里的铁片递了过来:“夫君猜猜这是什么?您若是猜对了,本王妃重重有赏。”
朱祁钰好奇地接过来,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铁片上半部分,呈椭圆形,上面刻着刘昌的姓名,还有一列数字:‘一五九’。铁片下半部分,狭长扁平,两端开刃,尖锐锋利,像是作为利器,突刺用的。
这像兵器,又不完全像;像标记身份的铭牌,也不完全像。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说罢,朱祁钰又把刘昌手里的一把铁牌接过来细看:“你们还做了一大把一样的,看来这东西还要多次使用。这是干啥的,谁发明的?”
林香玉闻言,不自觉地萌生了一副小女儿情态,一脸傲娇地回道:“这是奴家想出来的,终于难住夫君了吧。”
朱祁钰摆摆手:“你们先别说,让我琢磨琢磨。”
说罢,朱祁钰拿着铁牌,在院中溜达了好几个来回,方才恍然大悟:“哦,莫非这是用来标记战利品的?”
话刚说完,朱祁钰又摇摇头:“也不对,这是用来计算人头,标记军功的。莫非你们是想在战场上,将这玩意插在被杀的瓦剌人的脑袋上,以此来标记军功?”
林香玉闻言,眼中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夫君真是神了,奴家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夫君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
朱祁钰笑道:“因为本来我也一直愁这件事情呢:我想要夜袭也先的大营,狠狠地杀上几千瓦剌的鞑虏。
只是大晚上的厮杀起来,黑咕隆咚的,怎么计算将士们的功劳呢。要是一个个去砍敌人的脑袋,便分了神,没办法专注杀敌。而且就算砍下了敌人的脑袋,若是弄五六个头颅别在腰间,那也影响将士们行动的灵活性啊。”
林香玉笑道:“对呀,奴家负责给将士们发赏银,若是不砍敌人脑袋吧,那将士们杀了多少人,又变成一笔糊涂账,那样既辜负了将士们的勇武,也有伤夫君体恤将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