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伯颜帖木儿,回到自己营帐之中,便命部众提前收拾行装,给出的公开理由是,大明即将赎回太上皇,战事也要随之结束了。
虽然伯颜帖木儿所部只有一万人,但是这么一带头,闹得整个瓦剌大营人心惶惶。以至于就连也先的心腹部众们,都自发聚焦到也先的中军大帐打探消息。
如果真的有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绝大部分将领是愿意撒军的。虽然在北京城下损失了两万大军,但死的是孛罗三兄弟,大家并没有一定要为孛罗报仇的意愿。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孛罗死了也挺好,少了孛罗的两万大军,就少了两万人分战利品,剩下的人就能多得很大一份。
一百万两,加上之前孙太皇私自送的八大车奇珍异宝,以及一路抢掠的物资,足够大家舒舒服服过一年了。
游牧民族嘛,不就是过一年算一年嘛,下一年不够了,再来抢就是了。
即使伯颜帖木儿公开地要跑路,但也先还是不敢拿这个弟弟怎么办。孛罗已经死了,再把伯颜帖木儿推到对立面,那一旦脱脱不花、阿剌知院和大明天子三方联盟,可就再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也先虽然预感到脱脱不花和阿剌知院将有异动,但是做梦也想不到两人已经走得这么远,到了要立即联手大明天子做掉自己的程度。
于是也先对自己的心腹部将们好一顿呵斥,然后以打通归路、筹集粮草的名义,命伯颜帖木儿从原路经紫荆关返回大同,主力大军在拿到剩下的赎金之后再拔营西归。
伯颜帖木儿欣然领命,其他将领见战事有望结束,便也心满意足,各自散了。
使团带来的姬妾,由马良、袁彬、哈铭各自领回军帐;使团另外带来一顶新的毡帐,用来安排新带来的八名才人。
朱祁镇召见胡濙、陈镒等人密议,马良等人便各自回了军帐中休息。
新赐的四名姬妾,加上之前的四名姬妾,马良看着自己帐中的八个绝色美人,心中止不住地叹气。马良也想守着绝色尤物舒舒服服过日子啊,可惜偏偏自己是太上皇的男宠,明明自己不乐意,还得违背心意地奉承上皇。
这个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到头,而且太上皇还明确指示,这些姬妾只有他自己能碰,马良只能看,不能用,这不是折磨人嘛。
好在马良经历的多,倒是也能想通。但是袁彬就不一样了,袁彬本是低阶锦衣卫,刚刚使团才宣读了新君诏旨,封袁彬、哈铭为指挥佥事。
袁彬没经历过上层的这些事情,还比较单纯。皇后赐下四名姬妾,袁彬竟当真以为这些姬妾就是自己的了。
待袁彬回到帐中,就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绝美小姑娘,正做在床边哭泣,另外三位美人则在一旁耐心劝慰。
于是袁彬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她受委屈了?”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姬妾解释道:“启禀夫君,我们这位最年幼的灵儿妹妹,才刚满十四岁,虽然是教坊司出身,但还未开苞。
刚才教坊司左司乐派人过来通知,让我们新来的十二名姬妾,都脱光衣服,以纱巾蒙面,跪到上皇旁边新搭的毡帐里去,等待上皇挑选。选中的就要为上皇侍寝,灵儿妹妹不愿意,所以哭泣。
袁彬好奇地问道:”你们四个不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吗,为什么还归教坊司管?还要为上皇侍寝,这是何道理?“
姬妾回道:“我们是教坊司出身的低贱女子,若是直接送给太上皇,有辱皇家声名,所以皇后才会以赐侍妾的名义,将我们送来,实际上是供太上皇的享用的。
我们三个倒是无所谓,反正身体早就不干净了。只是灵儿妹妹还未经人事,还请夫君开恩救她一救吧。”
袁彬听的后背发凉,还能有这样的迂回手法,皇后为了给太上皇送女人,倒也真是煞费苦心。
不多时,教坊司左司乐晋荣便来催促众女前往上皇毡帐。
一向正直的袁彬还是据理力争,将灵儿留了下来,其余三女则前住上皇旁边的毡帐,与其他女子一起更衣下跪,准备接受上皇挑选。
朱祁镇刚在自己毡帐之中,向胡濙等人问道:“新君是真心要赎朕回去?”
胡濙回道:“启禀陛下,起码到目前为止,新君是真的在努力赎回陛下的。太后筹集的六十万两已经送了过来。
新君再募捐三十万两,加上齐王府出的十万两,赎金也就凑够了。也先虽然残暴,但说话还是比较算话的,再说瓦剌的军粮,也就够再支持十几天的了。
按着常理来讲,也先收到后面的四十万两,就该放陛下回城了。”
“既然如此,那周氏还送这么多女人,和十车红罗炭,这是做什么?听说还派了教坊司左司乐来管理那十六名姬妾,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打算让朕在瓦剌大营长住一样。”
胡濙无奈地答道:“后宫之事,非臣等所能言。至于派姬妾过来,想是周皇后体恤陛下,想让陛下过得舒心一点。”
朱祁镇闻言,心中叹口气,虽然知道周氏的行为有些怪异,但是那些教坊司女子,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用过了这些女子,再看那些贵人、才人,简直就是味同嚼蜡,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