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朱祁钰观察的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里,就数太监们最焦虑,虽然太监是最容易当墙头草的群体,但是现在朱祁钰明显不肯接纳他们。
这帮太监们没有路走,只能暗暗祈祷别再出什么对太上皇不利的事情了。
这也不能怪朱祁钰,要怪就怪历史上的兴安做事情太没有底线了:这家伙明面上极度效忠景泰,又是帮着囚禁太上皇,又是积极地张罗着废太子、废皇后,搞得景泰和大臣们都深信不疑了。
结果夺门时,兴安突然跳反,暴露了真面目。最后景泰和所有大臣都发现自己被耍了,原来兴安才是最大的卧底。
所以现在到了朱祁钰这里,别人都可以痛快地去死,只有兴安早晚必须被凌迟,无论如何省不了那三千刀。
除了太监之外,另一个焦虑的群体,就是在场的勋贵们。朱祁钰倒是没有对勋贵动手的意思,只不过就是无视而已。
土木堡之变刚发生的时候,朱祁钰天天上勋贵家里哭丧去,该做的姿态都做到位了,该表达的感情也都表达了,可是勋贵们不接茬啊。
凡事可一不可再,朱祁钰心意尽到了,也就不再纠结了,毕竟堂堂天子,总不能天天追着勋贵示好吧,那也太贱了。
至于殿中的武将,则比较淡定。能让皇帝重视的武将,现在都在城外呢。还能悠哉悠哉地参加朝会的武将,都是些小角色,根本就引不来皇帝的关注。
比如说上直亲卫的指挥使们,朱祁钰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尤其是北京上直二十六卫里,能让朱祁钰拿正眼看的,也只有御马监四卫,剩下的人爱哪去哪去。
至于南京上直十七卫,朱祁钰更是一个都看不上。
这些上直亲卫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独立性,名义上他们属于皇帝直属,实际上真打起仗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朱祁钰自己也很迷惑,尤其是到明朝灭亡的时候,除了御马监四卫,上直亲卫就没露过脸、出过彩。也不知道他们是被划入京营了还是怎么的了。北京城破后,殉国名单上也没他们,还不如文臣殉国的人多呢。
朱祁钰再看看眼前的文臣们,相对来说,奉天殿中就数文臣们最无忧无虑了。
根据朱祁钰的历史经验,再过不到两个月,到了新年,这帮大臣上完朝,就要没心没肺地在朝房相贺新年了。
还是杨善独流涕曰:“上皇在何所,而我曹自相贺乎!”,于是众愧,为之止。
明初就是这么一帮大臣,指望他们有心,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朱祁钰看着大臣们越来越心烦的时候,殿门再次被推开,赵珄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这次不附耳低语了,赵珄直接单膝跪地,高呼道:“陛下圣明烛照,用兵如神,瓦剌大军抗不住夜袭,终于炸营了。
如今敌人全面溃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彻底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了。此时我大明二十万大军,正在对敌人进行一面倒的屠杀。
陛下,我们终于胜了。”
朱祁钰闻言,靠在龙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瓦剌是炸了营,而大明的奉天殿也是同样炸开了锅。
绝大部分文臣、武将、勋贵都懵住了,虽然在场众人都希望大明最终战胜瓦剌,但是大家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个赢法啊。
如果以瓦剌的大溃败结束这场战争,新君的威望还不得到天上去,那太上皇回来之后还玩啥啊。
陈循、王文等亲新君的大臣反应最快,纷纷跪在地上,恭贺皇帝。
有了七八个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好再杵在那里,只得跟着跪拜恭贺。
朱祁钰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安抚道:“我不是不信任众位爱卿,只是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走漏消息。
朕知道绝大多数爱卿对大明都是忠心耿耿,但就有那么极少数的奸佞,他不爱大明爱瓦剌,就比如宣府节度使杨洪那样的人。对他们的想法,朕也是非常的费解。
朕得防着这些二百五,所以不得已才把大家聚在这里待了整整一晚上。现在外面雨下得这么大,大家只能继续在这里熬着了。
待明天天一亮,正好雨也就停了,朕跟你们一起回家补觉。”
这时候谁还敢抬杠呢,群臣只得纷纷表示理解皇帝的做法。
朱祁钰见众人无话,便开始发布诏命:“陈爱卿,替朕拟旨,第一,从明天开始,内阁所有阁员、六部尚书或管部事的侍郎,每天一早都要到西花厅参加朝会。
第二,命兵部左侍郎罗通立即回京,礼部尚书兼大理寺卿俞爱卿前往接替罗通。
以后由左侍郎罗通管兵部事,右侍郎江爱卿兼任翰林学士,入内阁参与机务。
第三,命全部亲王、郡王入京朝正旦,在景泰改元的第一天,朕要举行大朝会,向宗亲解释最近朝廷这些战事得失,以挽回朝廷的权威。”
朱祁钰这样安排的用意,是要展开新的大战。现在的京城保卫战,是明军战尽主场之利,一面倒地欺压瓦剌大军。
而接下来要进行的,才是真正考验指挥能力的大兵团作战。
朱祁钰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自己的亲军,会合脱脱不花的大军,从东面进攻也先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