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贡院终于还是烧着了,众人反应各不相同,王通变得更加严肃。
舒良皱皱眉,心中对皇帝预判之精准感到诧异。
逯杲与卢忠则是跃跃欲试,急着去拿贼立功了。
王春一脸平静,既不感到吃惊,也不急于立功。反正自己年纪轻轻,又简在帝心,功名富贵早晚都会掉到自己头上来,想推都推不掉。
赵珄也是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监督众人,只管冷眼旁观就够了。
贡院和盔甲厂之间,稍往东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座观象台。
王通带着众人上了观象台,居高临下略一审视火情,见大火已呈扩大之势,连忙下令天策卫救火。
泡子河穿过观象台,流到贡院东侧。
天策卫两千将士早有准备,以水车、水桶就地取水,然后往返于泡子河与贡院之间。
逯杲、卢忠带领锦衣卫去抓纵火嫌犯。
舒良带着王春、赵璟来到贡院门口。
近前一看,果如皇帝所料,贡院大门被上了锁,礼部郎中章纶在大门口守着。以考试尚未结束为由,禁止天策卫入内救火。
舒良朝左右看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将章纶拉开。
章纶高声喝道:“乡试尚未结束,贡院不可擅入。扰乱考场者,可是死罪。”
舒良闻言,挥了挥手中的尚方剑:“本督主是奉王命行事,什么死罪不死罪的。来人,把这位抓起来,送去锦衣卫诏狱。”
章纶还要呵斥,锦衣卫可不管这一套,数人一拥而上,将章纶拿住,押了下去。
没了人阻拦,舒良拔出尚方剑,亲自将门锁砍断,然后指示天策卫迅迅救火。
由于准备充分,不到半个时辰,大火便被扑灭。
……
第二天。
朱祁钰一觉美美地睡到大中午。
吃过饭,梳洗罢,方才悠哉悠哉地出来理政。
此时陈循、王文等内阁学士已经等候多时,见皇帝出来,连忙下跪请罪。
朱祁钰笑着摆摆手:“算了,着了就着了吧,和你们没关系。就因为我出了那么三道策论,便有人想放把火,给我点颜色看看。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参加乡试的考生没事就好。”
陈循连忙回道:“启禀陛下,部分考生的答卷被火烧毁,部分考棚也被烧塌,您看要不要将乡试的最后一场延期?”
“不必了,就这样考吧。明天让这些考生到奉天殿与奉天门之间的广场上去重新作答。
区区三道策论而已,一天时间够了。”
周忱又问道:“贡院狭隘,又紧临明时坊草场。这次大火便是从明时坊草场烧起,贡院部分受损,而明时坊草场则被完全烧毁。
工部属官们商议之后,觉得可以拆除现有贡院,将明时坊草场与贡院合并,建成一个更大更宽敞,也更安全的新贡院。”
朱祁钰点点头:“准奏,同时可以挖条暗渠,将泡子河之水引入新贡院。至于营造新贡院的使费,户部出明时坊草场的土地,工部负责建设。”
周忱闻言,欣然领命。
朱祁钰又吩咐道:“前两场的考卷,你们内阁会同礼部、吏部、都察院一起评阅。第三场和考卷,送过来,我要亲自评阅。”
众人对此也没意见。
处理完善后事宜,接下来就是对涉事官员的惩处了。王文问道:“陛下,监考官如何发落,还请您示下。”
“你们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对涉事官员挨个进行审查。至于已经在锦衣卫诏狱里的,伱就先不用管了。
后天乡试最后一场的监考官,内阁再重新选一批吧。”
这样安排,其实就意味着朱祁钰准备将处罚控制在非常小的范围内了。
把监考官交给三法司去审查,最终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震慑一下心怀不轨的官员也就算了。
但是杀鸡儆猴也不能少,礼部郎中章纶肯定是免不了一死了。
明明贡院大火,不想着救考生,却还锁上贡院大门,这就和天顺朝贡院大火时同样锁门的御史焦显,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事情便如此决定了,大臣们也没有提出异议。
虽然朱祁钰和上皇派朝臣冲突不断,但是与内阁、六部这些重臣,倒十分的和谐。
除了朱祁钰对这些重臣有提携之恩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自中下级官吏的压力太大,重臣们只能选择全力支持皇帝,一致对外。
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根本不是搞内讧的时候。
而能够掌控住内阁、六部的首脑,也是朱祁钰屡屡采取强硬措施的底气所在。
君臣达成共识,便各自散了。
朱祁钰紧接着又召见了舒良、逯杲、卢忠。
首先,朱祁钰对三人昨晚的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然后又吩咐道:“章纶就不用审了,你怎么严刑拷打,他都不会招的。
最多就是让他饿几顿肚子吧,不要动别的手脚了。
至于抓到的那些纵火嫌犯,就随便你们怎么审讯了。”
三人连忙领命。
朱祁钰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