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朱祁钰给自己定的主要任务,就是选拔人才。
新科的进士自不必说,得悉心栽培。就算是存量的官员,朱祁钰也打算像耕地一样,从头犁一遍,这叫做拾遗补漏,物尽其用。
尤其是侍郎、布政使这个级别的官员,得好好发掘一下。
对于勋贵,也得再挑挑拣拣,看看还有没有值得挽救一下的。
然后下半年进行吏员改革,给吏这一阶层,也制定一套标准的晋升流程。这样一来可以调动吏员的积极性,二来可以拉拢到一大批支持者。
今年彻底把山西榨干,然后开始重整长城防线。再顺便把辽王一支干掉。
明年完成三年免税计划,再试探性地搞搞灭佛。
后年则开始征伐交趾,重新进军南洋。这时候太上皇一派基本是也就该进行最后一搏了,千年来唯一一个造反的太监曹吉祥,想想都好笑。
所以为了对南方用兵,还得大大加强南京的权力和作用,尤其是南京兵部和中军都督府。
这也是朱祁钰把南京兵部的掌事重臣全都召来的原因。
至于要不要把王骥和陈懋派去南京,还得视情况而定。
看着皇帝在那里神游物外,何宜在一旁也开始发呆。
朱祁钰是因为自己的大哥即将返京,觉得心理压力有点大,就开始来来回回反复算计权衡。而何宜则是因为新婚燕尔,身体吃不消了。
等朱祁钰想完心事,回过神来,就见何宜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已经有点迷糊了。
朱祁钰摇头苦笑道:“行义,振作点,咱俩年纪都差不多,我怎么感觉你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振了呢?
是吃的不好吗,我家里还有很多新鲜的鹿肉,要不我让人给你送点过去?”
何宜听说有鹿肉,立时连连点头,然后便开始诉苦:“臣不是身体不好,而是新娶的娘子实在太漂亮,为人又过于热情。
您说王妃也是,这么好的女人,应该给陛下纳入后宫才对,非说给臣做什么,现在弄得臣是有家不敢回了。”
朱祁钰使劲摆摆手:“快别提后宫了,只有你不敢回家吗,说的好像我就敢回家一样。
我不管伱们以后怎么样,反正我家是再也不会新进任何女人了。
没当皇帝之前,我还幻想着广纳后宫,佳丽三千。等我真当了皇帝才明白,那些臆想就快算了吧,才十五个宠妃就要了我的亲命了。”
何宜点点头:“那臣也和陛下一样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妻妾多了很容易家宅不宁。”
“谁说不是呢,别看我那十五个宠妃又温柔又贤惠,但是她们都直说了,如果我真的再纳一批女人,后院宅斗肯定会开始的,而且一点不会比人家平和。
所以我再也不要新女人了,否则不定哪天就喝上药了。人生苦短,还是好好活着最重要。”
何宜好奇地问道:“陛下的宠妃们也会宅斗?臣一直以为诸位娘娘都是温柔如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呢。”
朱祁钰无奈地摊摊手:“她们现在就如你认为的这般好,只要我不纳新人,对她们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一旦纳了新人,那将来什么样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我还是替她们守身如玉算了,本来就已经快活似神仙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没事找事。
行了,回去我让人给你送几头鹿过去。
咱们还是谈谈让谁去做闽浙总督吧,本来户部侍郎焦宏是个极佳的人选,可惜正好病逝在了正统十四年。
哎,愁啊,你说说还有什么好的人选没有。”
何宜问道:“陛下是准备开始在闽浙打造水师,重启西洋贸易了吗?”
朱祁钰点点头。
何宜笑道:“臣就是福建人,要不臣毛遂自荐一下吧。”
朱祁钰立即非常坚决地摇摇头:“你想都不要往那想,你和黄溥、徐有贞都有能力办好这个差事,但我都不会让你们去呢。
焦宏于正统十四年五月病逝于返京途中,六月山西有警,七月阳和口兵败,八月土木堡之变。
按这个时间点看,我总觉得焦宏之死没这么简单。
不管有没有阴谋吧,反正下西洋是个极度敏感的事情,我不让你们去。你还是给我推荐个人选吧。”
何宜闻言苦笑,只得回道:“河南左布政使年富,在陕西、河南任职期间,对抗豪强,不屈不挠,果敢有为,声震天下。
臣以为年富正好符合陛下的要求。”
朱祁钰闻言,无力地往靠背上一仰,以手掩面,叹气连连:“哎呀,年富这人,我也从吏部调来他的存档,仔细研究过。
从履历看上去,倒是不错,能以举人身份做到从二品的布政使,显然也是有能力的人。但是一看到三杨举荐的人,我就头疼。”
何宜闻言劝道:“年富是杨溥举荐,在三杨之中,杨溥以质直廉静著称,其操守多少要比另外两杨强上一些。
而且年富和于谦不同,虽然都是被三杨看重,但当年于谦被太上皇下狱,山西、河南的藩王、豪强还集体上书为于谦求情。
而年富是真真正正的对抗了豪强,和陕西、河南的藩王、豪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