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一大早。
朱祁钰还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闲书。
舒良便带着急报,亲自来到西郊求见。
小丫环将急报递了进来,舒良却被留在了外面。
朱祁钰的思想跟之前的大明皇帝可是完全不一样。
以前太监不仅有机会欣赏到嫔妃的玉体,甚至贴身服侍嫔妃都不在话下,大明的皇帝们也完全不以为意。
朱祁钰就不一样了,再亲信的太监,最多也就只能看到自己宠妃的脸和手。至于触碰,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说来朱祁钰对大明皇帝们的脑回路也是百思不解。大明对太监的阉割方式和大清还不一样,大明的太监还有那个啥啊。
这么一群太监贴身服侍嫔妃,大明的皇帝们根本就无所谓,我的天呐。
朱祁钰起了床,来到青云阁。
这还是朱祁钰和舒良之间极为罕见的单独相处。以前舒良不显山不露水,每次也是跟王诚等人同时出现在朱祁钰面前。
朱祁钰对这位中规中矩的小太监没啥特别印象,舒良之所以得到重用,也只是因为他是朱祁钰身边仅剩的几名郕邸旧人之一。
舒良行过礼之后,朱祁钰率先开口问道:“山西的密报我看过了,你们东厂和锦衣卫做的很好。
以后继续加强对山西的监视,尤其是宣府和大同。不过只收集情报,别的不用做。
让山西的文武官员们慢慢斗去吧。
宫里的情况如何?”
舒良忙道:“回皇爷的话,南宫的宫人全部被恭让皇帝及时救了下来。不过恭让皇帝急火攻心,救完人之后便晕倒了。
御医诊治过后,确认恭让皇帝的病情又加重了,至少需要静养上两三个月,方有可能好转。
另外南宫总管兴安被恭让皇帝赐杖三十,已经打得起不来床了。”
朱祁钰闻言嗔怪道:“你们意思意思得了,都是司礼监秉笔,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样死命地打他做什么。”
舒良一脸无辜地回道:“皇爷冤枉我们了,真不是我们让那样打的。是兴安他自己一再要求锦衣卫狠狠地打,锦衣卫打的轻了他还不高兴呢。”
朱祁钰闻言,以手捂脸,真替兴安感到悲哀。
舒良又掏出一封信笺递了过来:“皇爷,这是恭让皇帝写给您的亲笔书信,一大早就送到了司礼监,奴婢便一起带过来了。”
朱祁钰接过信,细看了一遍。朱祁镇在信中倒是将身段放得极低,言辞恳切,希望撤销杖毙宫人的决定,并将那十六名姬妾正式册封为贵人。
思虑了片刻,朱祁钰朝舒良笑道:“你去吧,好好办差,我回头赏伱。”
舒良有些欲言又止,迟疑着不肯告退。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你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尽管讲来。”
舒良硬着头皮回道:“这次宽释了南宫的全部宫人,奴婢怕内廷因此失了敬畏。尤其是坤宁宫周皇后那边的宫人,据奴婢所知,其中也有不少是太后的暗线。
奴婢担心,有人借机对太子下手。
本来恭让皇帝和二皇子、三皇子同时重病,宫里宫外已经谣言满天飞了,若是太子再出些问题,怕是舆情便会对皇爷更加不利了。”
朱祁钰点点头,舒良的担心倒是极有可能成真。内廷那些太监宫女就是如此浅薄,一旦自己向恭让皇帝做出让步,那些宫人们就该着随风倒了。
有时候蠢人与聪明人的思维是天差地别的。
这些蠢人的愚昧无知,目光短浅,是超出聪明人想象的。
要不怎么会有‘愚不可及’这个成语呢。
朱祁钰略一思索,便朝舒良笑道:“历练了这两三年,你也真是长进了。我不回城里住,平日也没办法带着你们。
以后没事的时候,你们多去成先生府上转转。有成先生提点着你们,我也放心,于你们自己也大有益处。”
舒良闻言大喜,连忙跪地谢恩。
如今成敬重归文臣行列,按照规矩,王诚、舒良等人作为司礼太监,是不能与成敬私下往来的。
但有了皇帝的特许,那就不一样了。
送着舒良开开心心地离开之后,朱祁钰便继续回去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朱祁钰一边感叹着当皇帝遭罪,一边早早穿戴整齐,来到青云阁中等候。
今天要接见新科的状元、榜眼、探花。
这倒是个令人开心的日子。
之前招揽的那些文臣,大部分都是宣宗和正统的门生。资历老一点的,则是太宗的门生。
而现在,朱祁钰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门生。
只有这些门生才是亲生的,以前的进士那都是后娘养的。
二百零一位新科进士,每一个对朱祁钰来说都显得十分宝贵。
朱祁钰已经初步盘算过了,这些人要留一部分在自己身边,充任中书舍人。
一部分分配到六部,有的观政,有的直接任事。
还有一部分作为言官,分配到六科和都察院。
另外还有六司五寺等衙门,还要派一部分干才到地方上历练。
别看二百人听着好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