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闻言抱怨道:“您老最近也不露面了,我本来是专管水利的尚书,结果工部的日常事务也全被我管了,忙的我脚都快沾不着地了,这罪真是遭大了。”
原来最近周忱痴迷于铸币和外城建造,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外城,轻易不回工部。如此一来,也落得自在,省得掺和朝堂上那些烂事了。
但这样一搞,可就累惨了徐有贞,周忱不好意思地回道:“元玉,你还年轻,你得多干点活儿。
我都七十二了,再干个两三年,看着外城建好,铸币走上正轨,我就功成身退,回家含饴弄曾孙去了。”
徐有贞走到桌边,拿起周忱那些银币铜钱细看起来:“工部现在一共铸了七种钱币吧,以后还有别的样式吗?”
周忱闻言,又从袖中掏出两枚金币递给徐有贞:“现在铜钱有五种:小平钱、当二钱、当三钱、当五钱、当十钱。
银币有两种,小银圆是一钱银子。
大银圆是一两银子,抵十枚小银圆,抵一千枚小平钱。
还有这两枚金币,大金圆是一两金子,小金圆是一钱金子。但是金币的花纹更繁复精细,铸造成本更高,这是工部刚造出来样币,还没有正式发行。”
徐有贞点点头:“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在大明完全流通起来?”
周忱笑道:“什么时候能在大明完全流通起来,我不知道。但是这些景泰通宝已经在京师流通起来了。
我敢保证,快则两年,慢则三年,京师的大街小巷全是景泰通宝。京城百姓所有的日常交易,都会改用景泰通宝。”
徐有贞有些不信:“有这么快?”
周忱一脸得意地卖弄道:“你知道咱们工部已经铸了多少景泰通宝吗?你知道今年还要铸多少吗?”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铸了那么多钱,不显摆显摆周忱心里难受。
徐有贞试探道:“已经铸了一百万两?”
周忱摇摇头:“光铸造的铜钱,就已经价值六百多万两白银了。银币,我已经铸了二百多万两了。
今年剩下的五个月,咱们还要铸五百万两的银币。”
徐有贞被吓了一跳:“不可能,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周忱笑道:“当年圣上去西郊建造齐王府,前前后后一共拨给了工部三十万两黄金、四百万两白银,然后咱们工部收了三十万两白银作为铸造费用。
剩下的给齐王府铸造成了等值的铜钱,然后齐王府在建造过程中,将这价值几百万两白银的景泰通宝全花了出去。齐王府特别好心,还附赠了一条连通京城和西郊的齐国大道。
这些景泰通宝都通过物料钱、工钱的形式,流入了京城百姓的口袋里。
户部把圣上从也先部落抢来的财宝兑换成银子,拨了一百万两给工部,再加上从齐王府得到的四百万两,一共是五百万两。
我们已经拿出二百万两铸了银币,还剩三百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黄金躺在工部银库里。
另外当初为了建造北京外城,咱们工部、户部还筹了二百万两去铸景泰通宝。”
徐有贞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铜钱和银币算在一起,京城市面上一共有价值八百万两白银的景泰通宝在流通。”
周忱点点头:“刚刚齐王妃又拨给了工部三百万两现银,委托我们铸造景泰通宝。”
徐有贞更惊诧了:“齐王府为何这般有钱?”
周忱无奈地摇摇头:“我们被圣上算计了,当初重臣们与圣上达成了共识:文臣、武将、勋贵、外戚抄家所得,归朝廷。
藩王、太监、锦衣卫、僧、道抄家所得,归内廷。
这次兵变,内廷的太监们被抄了个底掉。你别看不起太监,他们比文武百官、勋贵外戚有钱多了。
最重要的是,太监们普遍与僧侣交好。这次兵变,大批的僧人,甚至整个寺庙都牵涉其中。另外太监的很多财富都是委托僧人持有的。
根据之前的协议,这些太监、僧侣的财产,全部归了圣上。
所以这次抄家抄下来,圣上手里的财富多到难以想象。三百万两,只是道开胃小菜而已。后面至少还会有上千万两交给工部铸造。
咱工部光收齐王府的铸币费,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徐有贞闻言都无语了:“老尚书您也太厉害了,还敢向圣上收铸币费?”
周忱一脸无辜地反问道:“不收怎么办?咱们工部那么多工匠不要吃饭的吗?咱们工部的铜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那都是下属各大铜矿一点一点开采冶炼出来的,这些不都是成本吗,哪有白给人铸币的。
而且圣上还给工部批准了一项为其他显贵豪富之家代铸银币的业务。
比如你家有一万两现银,可以送来工部,我收三百两铸币费,剩下的给你兑换成等值的景泰通宝。
不过这不是强制的,你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就拉倒。”
徐有贞点点头:“等一下,让我捋一捋,圣上是这么计划:
第一步,铸造景泰通宝,废除抢劫民间财富的大明宝钞。
第二步,抄了这帮吸百姓血的太监和僧侣,得到大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