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臣都不太好表态废立皇帝,朱祁钰也不奢望他们出力。
虽然人人都道当今天子荒诞不经,但朱祁钰是非常爱惜自己亲信的。脏活尽量不会甩给心腹。
罗通继续禀报道:“圣上,南方的苗乱平定起来极为吃力。最新的军报传来,湖广、贵州总督王来率领大军攻城拔寨,又损失了万余亲军将士。”
亲军将士?你是说上直亲卫?
朱祁钰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们是哪门子的亲军将士,那是好圣孙宣庙大皇帝和大兄恭让皇帝的亲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次京师兵变的时候,幸亏宣庙和恭让皇帝的亲军没在城中,不然,这时候我和我的宠妃们,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有这么多心向恭让的军队在,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最重要的是,恭让皇帝马上就要去南京守孝陵了,如果到时候让他和南京的亲军聚首,那我岂不是还得打靖难。
想到这里,朱祁钰回复罗通:“向王来发下严旨,务必一举根除苗乱,令其再也不会复发。
许王来便宜行事,令其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湖广、贵州、四川再无任何一丝苗人反抗为止。”
听到皇帝如此绝决的话语,罗通后背一阵发冷,难怪当初皇帝已经命南京兵部尚书于谦去总督湖广军务、负责平定苗乱,但末了又换上了王来。
于谦做山西、河南巡抚时,王来曾担任山西左参政。两人共过事,但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王来在山西左参政任上,曾因公事杖死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知县等多达十人。导致王来自己直接被罢官下狱了。
罗通明白,正是皇帝看中了王来的强硬,才让他总督湖广、贵州、四川三省军务,全权处理平苗事宜。
有些话,皇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能意会出来,那就是对于苗乱,要凶狠镇压,一直杀到他们完全臣服为止。在这样的战略下,明军的消耗必将以十万计。
这就是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众臣们不知道的是,皇帝早已经想好了,等镇压结束,立即换上白圭等温和派,去好好展现朝廷温情脉脉的一面。
工部尚书周忱也站出来禀告:“圣上,工部已经开始在云南、麓川大力开采铜矿。另外全国的铜矿、银矿都在以最大的量进行开采。
今年朝廷铸造、发行的铜钱、银币,共计约值五百万两。
但是这样的开采、铸造力度,恐怕维持不了几年。我们需要更多的银矿、铜矿。”
朱祁钰闻言,以手抚额,小声嘟囔道:“哥伦布现在已经四岁了吧?”
周忱连忙确认道:“圣上,您说什么,老臣耳背,没有听清楚。”
朱祁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三年之内,一定为工部搞到新的银矿。
而且我们要通过远洋贸易,去掠夺海外的财富。
掠夺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掠夺就是抢,就是劫,那谁能不知道啊。
皇帝果然荒诞不经。
魏骥闻言,无奈地开口反问道:“圣上,太祖当初册封了诸多不征之国,我们堂堂大明朝廷,直接去抢不合适吧?”
朱祁钰回道:“只要外战一直赢下去,那就没问题。还是说回瓦剌吧,你们户部、工部都做好准备,灭掉瓦剌之后,要迁汉人戍其地,再封建亲王以守之。”
迁汉人占草原?封亲王以守之?
重臣们都无语了,当今天子已经封了八个儿子为亲王了,竟然还要继续大封大建?
朱祁钰见东拉西扯的差不多了,才向众人笑道:“今天,就是向火儿忽答的大军发动总攻之时。
爱卿们回去各司职守吧,三五天内,便有分晓。”
重臣们没再多说什么,纷纷行礼告退了。
局面又成了原来的老样子,上次大臣们都等着看征讨安南的结果,再决定对皇帝的态度。
这次大臣们又在等着灭亡瓦剌的结果,然后再确定对皇帝的态度。
皇帝每战胜一次,威望就大涨一次。
直到一次失败的突然降临,才会招致朝野的反弹。
就比如恭让皇帝刚开始也是连战连捷,威望越来越高,直到土木堡一次失败,便跌落尘埃,再难翻身。
朱祁钰可不想步他的后尘,回到房中,好好泡了个温泉之后,便回到软榻上,倚着靠背看军报。林香玉、凝香两人帮其按摩舒缓压力。
当看到山西的锦衣侦事校尉密报,火儿忽答实有三万五千大军的时候,朱祁钰由衷赞叹道:
“真不错,这些锦衣卫还是能办事的。本来我以为瓦剌大军减去战死在紫荆关前的,和派出来偷袭京师的,剩下也就两万五千人左右。
没想到,凭空多出来一万人。
三万五千人,和两万五千人,那差别可就太大了。
幸亏幸亏,我又把安国公派去主持围歼瓦剌大军了。他在宣府得到情报,应该会改变战略了。
尤其是骁骑营、神机营、营州卫,那必须全面参战了。如果光靠朵颜卫,就算能赢,也是惨胜。”
浅雪躺在朱祁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