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前往南京的大臣可能会义愤填膺,但留下的大臣们却高兴得很。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这么多官员离去,如何瓜分空出的位置,那就是一场饕餮盛宴了。
朱祁钰下了一道旨意,将上圣皇后的灵柩正式迁往景陵,与宣庙合葬。
为表孝道,为昭上圣皇后之德,大赦天下。额外为天下官员永久涨二成俸禄,免除北直隶今年的赋税、徭役,后半年就连商税都全部免除了。
同时,全面开启户籍改革、僧道改革,先在北直隶试行,明年推行全国。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本来还对废帝议论纷纷的京师百姓,在得知今年后半年所有的税役被免得一干二净时,就纷纷开始呼喊天子圣明了。
贪官对皇帝的涨俸禄还不怎么在意,但对于清官来说,如果正统朝最后一年某人的俸禄是一百石的话,现在俸禄可就涨到二百石了。
正统朝一百石的俸禄最多实领五六十石,现在是实领二百石,已经涨了三倍多。
最重要的是,按皇帝的承诺,后面几年还要涨。
总之对于清官们来说,还是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明太祖那官员不需要享乐的暴论了。
内阁重臣里,除了王文,最开心的就要数何文渊了。皇帝信守承诺,将铨选的权利还给了吏部。如今京师空缺了这么多职位,导致吏部尚书的权利大得直追首辅。
最不开心的则是兵部尚书罗通,七月初三,湖广传来紧急军报,苗人七十余寨倾巢而出,与明军展开决战。
苗人战死十余万,明军战死近七万,
明军虽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好些上直卫直接打没了,比如府军前卫,金吾左卫。
用武安君白起的话说,就是惨胜若败。
虽然名义上打了胜仗,但罗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光荣。
傍晚时分,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朱祁钰倚着靠背,一边看雨,一边听着两个丫头念军报。
最近这些天,朱祁钰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上一个大阶段的任务完成了,如释重负之后就觉得很疲惫。
浅雪问道:“夫君,您要彻底平定苗乱,总督王来竟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苗人的主力打没了,上直卫好像也快打光了。
你看看这么多上直卫,已经只剩下的名号了。”
朱祁钰无力地点点头:“哎,让户部从厚抚恤吧。”
话间刚落,朱祁钰又改了一下:“让南京户部从厚抚恤。南京户部尚书现在是谁啊?哎,不重要了,让王翱和于谦共同出任户部尚书,然后去和南直隶的士绅老爷们要钱吧。
要来银子,再拿去抚恤为平定苗乱浴血奋战的将士。
北京户部的钱,我还得留着干大事呢。
南方的仗打得差不多了,让沈翼赶紧回来吧,寡人需要他。”
浅雪笑道:“从那帮士绅老爷手里抢钱,南京户部尚书这个差事可是很苦的啊。”
朱祁钰反问道:“不然怎么办?和大臣斗智斗勇就是这样的,不给王翱、于谦找点事做,不让他们时时处在焦头烂额的状态里,一旦他们闲下来,就该去效忠怡王殿下和皇太子殿下了。”
“那夫君就这样放心地将怡王和太子放在南京,不怕他们造反?”
“造什么反啊,南京那些上直卫都快死没了,就剩下忠于我的孝陵卫了。
我上次不是派高平去南京公干了嘛,让他去传旨只是顺带,真正的任务是替我去和孝陵卫进行沟通。
我给出的条件是:孝陵卫选择效忠于我,我结束孝陵卫不明不白的地位,正式将其划归南京御马监管辖。
最近几年里,我先将孝陵卫扩张到三个标准卫,而且一应待遇,全部与其他亲卫相同。
简单点说,就是北京御马监直辖天策卫,南京御马监直辖孝陵卫,二卫地位、待遇完全等同。
现在是我一个人独占大义名分,独掌两京军队,到这个程度还要造反,我只能说他们的脑子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浅雪好奇地问道:“什么叫孝陵卫不明不白的地位?”
“孝陵卫啊,你说他是上直卫吧,但他其实是陵卫。你说他是陵卫吧,但他实际上又是在被按照上直卫管理的。
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个啥,孝陵卫的将士还时不时就被抽调去打仗,他们的待遇也是缺斤少两,远远赶不上锦衣卫。
所以人家过得也很憋屈,而我的信用,一个字:硬!
我的优待条件一提出来,人家立即就欣然接受了。”
浅雪恍然大悟:“哦,您早就得到了孝陵卫效忠,又将上直卫全部调往了湖广战场。等这些全部安排明白,您才动手废帝。
现在怡王和太子到了南京,就会惊讶地发现,南京完全就没有任何忠于他们的军队。
那这父子俩该有多绝望啊。”
朱祁钰补充道:“定国公在辽东转悠得够久了,我已经派人召他回京了。定国公回到北京后,魏国公就可以回南京镇守了。
南京三位守备勋贵:魏国公、信国公、乐成侯,全都是效忠于我的。
我让黄七、阎礼护送怡王至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