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朱祁钰还是做了一些布署来安抚自己的亲信文臣:徐正被派到登州参赞军务,黄鉴被派到胶州参赞军务,陈鉴调任山东按察使。一大批亲信文臣都被派到了山东各地任职。
另外谷忠调任山东都司都指挥使,一大批出色的营州卫将官升迁到了山东各处卫所。
在本土战事基本结束之后,朱祁钰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亲信将官扩散出去了。
一开始就跟着朱祁钰的营州卫将士,哪怕当年仅是个小卒,只要被选拔外放其他卫所的,最没出息也得是个总旗。而且在外面历练几年,肯定是要给升百户的。
一来是朱祁钰重感情,二来天子亲军待遇太好,外放到地方卫所,除非是升两级。不然只升一级,大家都觉得非常吃亏。毕竟留在亲军熬几年也能升一级,而且待遇还比地方卫所的同级强的多。
山东,是朱祁钰选定的基本盘。如今朝堂上没了明面的政敌,就该好好经营山东了。
朱祁钰想的很美好,但朝鲜前线要开始整个大活儿了。
五月十七日,汉城之东,明军与朝日联军各自排兵布阵。
汉城之东,地势开阔而平坦。双方出营集结的军队,足足十余万。
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已经颇有春秋时期列阵大战的风采了。
说场面像春秋,是因为双方都很规矩,说好了一万对一万,变成了五千对一万,各自出动的军队规模少了没事,多了不行。。
武忠率五千新到前线的辽东军布阵,畠山义就率一万家兵布阵,其余军队纯粹旁观。
日本这些军队,严格意义上都不算国家军队,基本就是各守护大名的私军。
畠山义就被推出来打头阵,除了诈败诱敌,也有其他家族要消耗畠山氏实力的意图在里面。
畠山持国任幕府管领这么多年,畠山家的实力有些过于强了。
畠山义就对此心知肚明,但是无力反抗。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畠山义就能在这场援朝大战中崭露头角、立下赫赫战功,便能重新稳固住畠山氏的地位。
明军这边,武忠是皇帝亲信,被安排上来打头阵。
武忠带的是辽东军,战力远比不上方瑛的老京营,也比不上畠山义就的家兵,所以武忠选择了防守反击的策略,既然是带着十分不堪的辽东军玩防守反击,那带一万人反而累赘。
双方相隔三百步列阵,由于约定不使用火器和重型弓弩,只比拼勇武,武忠选择了赵括的经典之作:车城圆阵。
武忠在京师武学堂深造了一年,别的没学会,却已经将朱祁钰的不要脸行事风格学到了两三分精髓。
毕竟是下过战书的正式比武,武忠也只是使用了一些木箱、沙包做障碍物,到底没好意思把战车和拒马拉上来。
畠山义就则要简单的多,将自己的一万家兵分成四千、三千、三千的品字阵型。
两个三千人队组成的长枪兵从明军东、西两翼夹击,畠山义就亲率最精锐的四千武士居中,只等长枪兵将明军阵型打乱,自己便全军压上,与明军展开近战肉搏。
双方确认过各自阵型布置完成之后,便开始了攻杀。日军猛攻,明军坚守。
辽东军本来就菜,还不让使用火器。攻杀一起,个个紧张到不行。这时候车城圆阵就起到了作用,依靠那些大木箱和沙包阻挡,明军将士只要躲在后面,与日军进行长枪对刺即可。
朱祁钰对武忠可是十分不薄,这五千广宁中卫虽然战力不佳,但全都装备了工部最新量产的重甲。
让这些将士批着重甲野战砍杀,难为他们了。但让他们批着重甲原地防守,勉强还能支持一阵子。
明、日双方拿长枪对捅了小半个时辰,日军因为战阵和体型的劣势,不仅没能打乱明军阵营,反而还吃了点小亏。
见日军也不是很凶猛,明军军心大定,对抗敌人的进攻愈发游刃有余了。
远处观战的畠山义就十分无语,万没想到今天的约战是这个么打法,一点慷慨激昂的血性都没有。
旁边的家臣们却很高兴,东军统帅细川胜元给下达的任务本就是许败不许胜,跟明军这个打法,双方损失都不会太大。
畠山义就皱着眉头,损失确实不会太大,但眼前的打法就算打到天黑也分不出胜负啊。自己这四千人直接冲上去也不行,对面阵形未乱的情况下,以短刀对长枪那不是寻死吗。
又熬了小半个时辰,正在畠山义就举旗不定之际,细川胜元却派亲兵过来传信,提议判定军阵相争为平手,再加一场主帅比武以定胜负。
畠山义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细川胜元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而对面的武忠仿佛跟细川胜元有默契一般,之所以采用防守阵型,怕也是在等主帅比武定胜负吧。
懂了懂了,明军派战力低下的辽东军出战,恐怕也是源于内部派系矛盾。
想明白之后,畠山义就倒是对武忠有些惺惺相惜了,细川胜元给自己穿小鞋,对面的明军统帅也在给武忠使绊子。
看来派系之争,到哪里都没办法避免啊。
想到这里,畠山义就派亲兵前去明军阵前,提出主帅比武定胜负,武忠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