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晃晃悠悠地摇了摇脑袋,不想聊这个话题。在明清及以前,这三个皇帝里,以秦始皇口碑最差。
大明帝王庙供奉了十六七个帝王,没有秦始皇,这还不算很明显。
大清帝王庙供奉了一百多号帝王,只要稍微还算说得过去的帝王,都供奉进去了,但还是没有秦始皇。
明清官方的态度可见一斑。
秦始皇口碑反转,那是更后来的事情了。
起码在大明朝,若是哪个大臣对皇帝来上一句:陛下您好像秦始皇啊。那妥妥就是人身攻击了。
搁在文字狱盛行的大清,就凭这一句话,直接把大臣拉去菜市口都没有问题。
浅雪拉拉朱祁钰:“夫君您倒是说话啊,别光在那里冷笑。”
朱祁钰笑道:“有啥可说的,秦始皇据说是七月死的,李斯、赵高扶持着胡亥把秦始皇遗体运回咸阳、发丧。然后胡亥登基,为秦始皇下葬、立庙。这后半年就过完了。
同年七月,陈胜、吴广就造反了。
按照白起、王翦的作战经过来说,秦国至少有六十万精锐才对。
陈胜造反的
大秦主力自始至终就没出现,直接消失了。
隋炀帝那么能败家,还败了十五年才败完呢。胡亥这个,龙椅还没坐热乎,陈胜、吴广就造反了。
我的老天爷,秦始皇留下的这都是些什么家业,让人根本理解不了。”
浅雪笑道:“夫君这是想影射谁?”
“被爱妃看出来了啊,我就是想影射影射咱们英明神武的宣庙大皇帝,历朝历代,总是会出那么一两个完全不在乎子孙的皇帝。
你看看啊,等到今年年末,我才能把朱瞻基的屁股给他彻底擦干净。
朱祁镇亲政了八年,我执政了八年,都在给他擦屁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嘲讽了半天。
接下来几天,朝野无事。
转眼来到二月初九,这日一早朱祁钰才睁开眼,就见茶几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奏本,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最近不该有什么大事啊。”
浅雪回道:“南京的原东宫属官,集体上书辞职。还有被您钦定去奉天靖难的忠臣们,也全部上书请辞了。”
朱祁钰冷哼一声:“那你们还把奏本拿回来做什么,故意气我啊。既然他们愿意主动请辞,全部照准。
然后伱让朱文芳上奏,建议将今年进士名额增加一百。
我再亲自给他批了,让朱文芳给今年的进士们做个大人情吧。”
浅雪又问道:“让小芳以什么名义上奏?齐王干预朝政,似有不妥。”
朱祁钰叹口气:“我也烦了,那就太子吧。反正日本京都都被包围了,攻下来就是迟早的事情。
硬拖着不立太子,什么都不方便。
册立太子的诏书,让王文、何宜、何文渊主持草拟。
有三个要注意的地方,
另外今年百官的俸禄,本来要以元狩十四年为基准,增加一成。因为立太子,额外再增加两成。”
几位宠妃闻言,都长舒口气,终于册立了太子,名正言顺,才能政通人和。
不到中午,旨意就传到了内阁。
内阁众人也都大大地松了口气,整整八年啊,皇统之争,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拟旨了。
何文渊早就发明的‘天佑下民作之君,实遗安于四海;父有天下传之子,斯固本于万年。’终于派上用场了。
王文、何文渊带着其他阁臣仔仔细细斟酌了半晌,才终于草拟好了诏旨,交给何宜亲自带回去呈交御览。
何宜刚转身要走,又被沈翼拉住,沈翼、萧镃、耿九畴三位尚书把何宜围了起来。
沈翼问道:“行义啊,圣上把人头税彻底免了,真的没有问题吗?就这一项减免,朝廷少了多少收入,我们拿啥补这一项亏空?”
何宜回道:“圣上打下了朝鲜、安南、日本、缅甸、暹罗等地,增加了这么多国土和耕地。
虽然人头税不收了,但朝廷每年征收的粮米,比元狩末年肯定是大幅增长的。
而且我们还可以增加铸币量啊,圣上说了,从今年开始,每年增铸银币五百万两、铜钱一千万贯。
你们放心吧,今年朝廷的收入一定是大幅增长的,而且以后一年会比一年高。”
沈翼听闻都懵了,这不是何宜发烧了,就是皇帝脑袋糊涂了,于是追问道:“浙江、福建的银场都被圣上关停了,每年增铸银币五百万两,如何实现?
每年增铸铜钱一千万贯,铜矿从何而来?”
何宜闻言,跳起了大神:“圣上说了,今年是辞旧迎新的一年,若天命有在,金、银、铜矿自然会有。”
这种话,在众人听来,着实有些跳脱。
但考虑到皇帝自登基以来,取得了一场接一场的胜利,已经颇有些言出法随、出口成宪的权威了。
大家只能继续以前的策略:等皇帝失败了,大家再出来劝谏,如果皇帝成功了,那就等下次再重复这一策略。
下午,何宜将诏旨呈递上去,朱祁钰御览之后,一字未改,直接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