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最理想的执政方式,就是嘉靖的闭门修道模式。
像嘉靖那样,大朝完全不上,偶尔见见重臣,同时还能牢牢掌控朝局,日子过得就比较潇洒了。
从刚开始掌权,朱祁钰就对嘉靖的这一套做了改进。首先是不要贴身宫女,以免睡着睡着觉被勒住脖子。
其次是消除后宫争斗,阻止文官选秀,避免出现方皇后、曹端妃、王宁嫔这样的大神仙。
最后,以城墙取代宫墙,把自己寝宫围个严严实实。虽然看上去傻、大、粗、笨,比不了紫禁城的红色宫墙漂亮。不体面是不体面了一点,但是它有用啊,省得有人放火烧宫了。
嘉靖搬去西苑住,实则是变得更不安全了。在紫禁城里,一般人晚上不是很容易接近乾清宫的。
但西苑那些玉熙宫、万寿宫、大高玄殿,几乎随便一个太监都能轻易溜达到宫墙外面去。
朱祁钰又拉着朱文芳谆谆教诲了一番,一个皇帝,如果时时刻刻认为自己处于危险之中,那他就能活得比较长久。如果他哪天觉得自己稳如泰山、万无一失了,那他也就差不多快去见列祖列宗了。
尤其是当皇帝三十多岁,已经立了太子,后继有人的情况下,就更危险。
……
又过了十日,九月二十日。
朱祁钰一大早,刚睁开眼睛,浅雪就把奏书递了过来:“夫君,安国公把中兴天皇的脑袋和三神器送回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朱祁钰很开心地坐了起来:“人头就不用看了,把他们一家的脑袋挂到大明门去,让文武百官、京城百姓欣赏欣赏就行了。
以后谁敢动大明使臣,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把三神器拿来吧,我鉴赏鉴赏。”
浅雪、素汐二人忙把三样器物捧了过来。朱祁钰来回端详了一遍:“嗯,吹得神乎其神,也就这么回事吧。
倒是这天丛云剑,偶尔当个装饰品佩戴一下,也算是个玩意儿吧。
行了,把这三神器给朱文芳收着吧。”
天丛云剑,又名草薙剑,从此成了朱文芳的几把配剑之一。
朱祁钰又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浅雪又递上来一封奏本:“靖国公王骥上书,请求致仕了.”
朱祁钰闻言一愣,忙接过细看一遍:“就是选的时间点有些敏锐,哥哥刚被逮回南京,他就要致仕。
不过王骥都八十岁了,也该致仕了。
先回绝他吧,温言抚慰之。
等他
不同于对待朱瞻基、朱祁镇父子的其他重臣,朱祁钰选择给足王骥体面,让他安安稳稳致仕。
总归是要树立个典型,来表现皇帝重视旧臣、大公无私的态度。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用手指敲击着茶几:“王骥退了之后,应该由谁来主持重建南京京营呢?
魏国公忠于我,但不擅长兵事。
另一位南京兵部尚书孙原贞不怎么忠于我,也不怎么擅长兵事。
南京那帮人全都不合我心意,我得重新派个人去。”
朱祁钰回身摇晃摇晃还在被窝里躺着的小爱妃:“正宫娘娘,帮我想个人名。”
凝香笑道:“爹爹打算什么时候让曹国公回甘肃去?”
朱祁钰琢磨了琢磨,然后点点头:“也是啊,短期内甘肃不能再打仗了。北面的蒙古、南面的满者伯夷,这就已经两面作战了。
日本的战事还需要扫扫尾,弄不好还得有些零星的反抗。
西北再用兵,那就成了三线作战了。
不能这样,让曹国公去南京重建京营,过个两三年再回甘肃吧。
还是小爱妃看得准,折腾来折腾去,还得是我这些嫡系国公好用。”
想到这里,朱祁钰又问道:“定国公什么时候回来?”
浅雪回道:“下个月吧,定国公、黄七、刘宏、张英、武忠等人就全回来了。一直跟您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幕府将军也会被带回来。”
朱祁钰叹了口气,便不说话了。
到了下午,中兴天皇等人的脑袋便被悬挂在了大明门的城楼上。
文武百官,人人得以观赏。路过的京城百姓,也都能看到。
这件事情,还是很得人心的。
毕竟每个大臣都有被派出去做使臣的可能,没人愿意自己莫名其妙被藩邦砍掉脑袋。
一部分还心心念念着朱瞻基、朱祁镇父子的官员,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了。如今大局已定,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希望了。
八年下来,朝中出现了一大批当今天子的拥趸。尤其是景泰朝的进士、举人们,对皇帝拥戴极了。
以前的进士,要排着队等待补缺的。朝廷的官位总共就那么些,前面的官员退了,后面的进士才有机会补上去。
这还是进士呢,至于举人,虽然也有资格做官,但前面的进士都分不到好位置,后面的举人就更分不到了。像马昂那种以举人身份,做到甘肃巡抚的很少见。
但是在景泰朝,一切都不一样了。
新打下的领土太多了,出现了进士不够用的局面。
前脚殿试放榜,后脚就给新科进士选官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