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的一声尖叫搅碎了不少人卫家众人上半夜的浅眠,院中的灯光蔓延开来。
……
桌上的白瓷小盏被一道袖风掀翻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大小姐从睡梦中惊醒:“嬷嬷,可是喝水打翻了茶盏?”
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在外间等你。”
“祖父!”薛大小姐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忙匆匆穿衣,顾不得梳洗便来了外间。
见到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时,薛大小姐连忙看了看四周,惊道:“祖父,怎的夜半至此?”
“慌什么?吏部守在这里的人少了不是么?”薛行书嗤笑了一声,“放心,老夫便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也保管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父说的是。”薛大小姐低着头道,垂下眼睑,遮去了眼中的神色。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规矩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你个好端端的国公府嫡长小姐怎的这副模样?难怪叫个野丫头压了一头,还要老夫出手帮你。”
帮我?训斥的话暂且不去理会,薛大小姐咯噔了一下,猛地抬头,惊疑道:“祖父,您做了什么?”
薛行书轻笑了两声:“派人探望了一番周老夫人。”
薛大小姐脸色大变:“祖父,难道您派人杀……”
“你以为老夫派人杀了那老婆娘?”薛行书冷笑了两声,“杀个老婆娘有什么用?”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凡是就应当物尽其用。”
“祖父……”薛大小姐不由自主抓紧了衣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声音颤颤,“您做了什么?”
“陛下需要个试药的。”薛行书嗤笑,“一个传闻死过一回,跨过生死大坎的活死人。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跨过生死大坎之人么?至于活死人?呵,这还不容易。”
薛大小姐不由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裙,看着他,不敢说话。
薛行书又道:“夜半三更杀个或者掳个老婆娘算什么?自古忠孝难两全,老夫倒看他卫家要这个忠字还是要这个孝字!”
“祖父……”她听明白了。
薛大小姐僵硬的松开了自己的衣裙,将手垂至两边,问,“总是自己的母亲、祖母,送给陛下试药,卫家……卫家怕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那便是不忠,这不是现成的把柄么?”薛行书冷笑,“愿意那便是不孝,老夫便让他们先损了声望,稍后再收拾他们。”
薛大小姐低头:“祖父……说的是!”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末了又问:“他这边的事你注意着,别让他醒来,若是有醒的迹象,就喂两颗药。”他说着将一只白瓷小瓶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又重复了一遍,“最多两颗,知道了么?”
薛大小姐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躺在床上的薛行书的替身,忙点头应是。
薛行书又交待了几句方才离开,待他离开之后,薛大小姐才看了片刻白瓷小瓶,默默地收了起来。
……
……
三更半夜的,卫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奴仆几乎都赶到荣泰苑了,门边几个仆妇正在安慰一个哭的一噎一噎的小丫鬟,小丫鬟哭的双眼通红,神色惶惶,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抽抽噎噎的说着:“起夜……起夜的时候,奴婢去帮……帮老夫人掖被角,见老夫人……脸色不对劲……一动也不动,探……探鼻息……没……没有了……”
不管怎么问,小丫鬟都来来回回只一句话,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卫同远衣裳穿了一半,在一旁急的跳脚,一旁的李氏帮他拉上了没穿好的一只袖子,惊慌害怕的站在卫同远身旁。
“问也问不出来,这小丫头又不是大夫。”最里面是几个胆大的,卫同知松开了周老夫人的手,沉声道,“母亲有脉息,却不知为何没有鼻息。怪事!拿我的帖子去请杨老大夫吧!”
“我去!”在周老夫人床尾站着的卫君宁当下便站了出来,“伯父将帖子给我,我带几个人去请杨老大夫。”
“不错,好孩子!”卫同知赞许的拍了拍卫君宁的肩膀,且不说这孩子有没有出息。先前除了他,也只有这傻小子敢走近母亲,这等时候又站出来,出息暂且不说,胆量确实有几分。
卫君宁嗯了一声,看向一旁的卫同远:“父亲,我们一起去吧!”
卫同远看了眼身边的李氏,李氏哆哆嗦嗦的放开了他。
“那走吧!”卫君宁说着环顾四周,突然咦了一声:“我六姐呢?”
李氏道:“卿姐儿院子离得远,许是没听见动静,一会儿我差人去叫她!”
“不可能!”卫君宁斩钉截铁的说道,“六姐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
李氏道:“莫不是害怕,六姐儿年岁小……”
“母亲在说笑么?”卫君宁看了眼才坐着轮椅进来的卫瑶玉,“六姐怎么会怕这个?二姐,你来的正好,你去将六姐唤来,这个她最会了!”
常人会害怕死人,但阴阳术士常跟生死之物打交道,怎么会害怕这个?更何况又是六姐这样的,他就没见过比六姐胆子更大的。
卫瑶玉眼神闪了闪:“我去过六妹妹那里了,六妹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