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将盛京一票小商会聚拢到了一起,共同组建成逍遥楼。根据不同商会的价值折算成逍遥楼的股份,原本的小商会会长也就成为了一群小股东,每个月都能收取不同的分红。
晏危楼本人则是逍遥楼唯一的决策者。
在他面前的这群执事是楼中各项事务的直接管理者,直接听从晏危楼的命令。
此时,面对晏危楼的疑问,尽管不明所以,执事们还是纷纷开口,将一切过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末了,还不忘吹捧他一句:“……这一切都仰赖楼主高瞻远瞩,智虑深远,我等不过是微末之功罢。”
“看来你们还算有些见识。”晏危楼满面春风地点点头,理所当然收下了这句心口不一的彩虹屁,“逍遥楼发展至今,九成仰赖于我。”
众人再次:“……???”
……今天的楼主画风不对啊?!
没等他们深思,晏危楼又问:“既然如此。明知我不喜现身人前,诸位又为何安插眼线,暗中探我行踪,做出这种令我深感不愉之事?”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晏危楼今日来此本就是临时起意,这些人却能早早等候在逍遥楼外,必然是淮河之上早有眼线,只待他一出现,便将情报告知。偏偏他这位楼主都不知道逍遥楼在何处安插了人手呢。
他的声音越说越是温柔,一双眸子里却始终平静毫无波动,只有那俊美的脸上笑意未减,似清风朗月一般。
站在大堂中央,正对着他的薛执事,身上莫名一寒,像是突然被什么恐怖的猛兽盯上。
但见楼主脸上还是笑吟吟的,不见怒色,语气也是温温和和,他心里那点恐惧又不知不觉放了下来,暗道自己可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楼主的脾气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这位一向讲究按规矩办事,哪怕再气再怒,也不会因为情绪上头就重罚他们,更别提杀人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放松。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喉间一痛,紧接着天旋地转,眼前是其他人惊恐错愕的脸。随即,他失去了意识。
“薛执事!!!”
直到他身体倒地,大堂里这才响起姗姗来迟的惊呼声。
其他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一拥上前,看着地上躺倒的尸体,尸体脖子处的那一道红线,以及他身边那犹带血迹的茶盏碎片。都不如心中发冷。
刚才一瞬实在是太快了。哪怕是这里武道修为最高的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薛执事便倒在了地上。
而最大的嫌疑人……他们看向上首。但见神态温和的楼主依旧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手中茶杯袅袅冒着热气。
他双眸微微睁大,似带疑惑:“薛执事怎么这就倒下了?我还没说完呢。”
众人皆是无言,静静观看他表演。
神情不解的白衣公子似乎沉吟了几息,这才一脸恍然。
“莫非薛执事猜到我已经掌握了他背叛逍遥楼的证据,这才畏罪自杀?”他长叹一声,“……何至于此!”
他的神态实在是太过真挚,那双温柔又多情的眸子里满是痛惜,又带着几分谴责和自惭自愧的情绪。
原本还在怀疑他的众人渐渐都变了脸色,莫名心虚愧疚起来。楼主一向随和,待下甚是宽容,从不杀伤人命。他们怎么能无端怀疑于他?
那么……难道是逍遥楼还有什么暗中隐藏的力量?
对了,楼主来历神秘,或许是什么隐士家族的弟子,身边有高手跟随,说不定那位神秘高手就看不惯薛执事欺上瞒下的行为,暗中了结了他。
薛执事都能死的不明不白,那他们呢?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众人身体开始微微发颤,额头沁出了冷汗。
“薛执事畏罪自杀,我甚是痛心。”上首,晏危楼三言两语为薛执事之死定了性,目光望向众人,“但逍遥楼规矩不可废。其他人的罪证亦在我手中,若能坦白交代,还可从宽处置,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端起茶盏再次喝了一口茶。
可怕的寂静再次降临,所有人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尊蜡像。
晏危楼不慌不忙。
他手头根本半点证据也没有,本就是空口说瞎话。就连刚才死掉的那个姓薛的倒霉鬼全名叫什么,究竟与谁有勾结,做了哪些事,晏危楼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一件事——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人绝对无辜。前世逍遥楼被人瓦解拆分,这些人人人有份。
似乎是沉默太久,晏危楼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倘若言己之过诸位羞于启齿,也可以让其他人代劳。”
言下之意便是互相检举揭发。
大堂中的一尊尊“蜡像”都同一时间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想到那个隐藏在暗中随时随地可能取他们性命的神秘高手,再看上首依旧微笑从容的白衣公子。他们似乎是第一次从这位楼主身上体会到提心吊胆的恐惧滋味,敬畏的种子不知不觉在心中萌发。
“……时间有限,诸位可考虑清楚了?”
茶香袅袅飘荡,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