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容心头一跳,脑袋里霎时间“轰隆”一声,理智都随着那声响烟消云散,好半天才听清自己用低哑的声音问出的那句:
“……你想我怎么帮?”
她低下脑袋,深邃黝黑的眸子透不进光,沉沉的看不出情绪,让意识都接近模糊的盛妍只能从中看出自己此刻状态糟糕的模样。
强拉出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盛妍抬手轻轻地拉了拉她前襟的布料,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回道:
“我不知道……陆总……帮帮我……”
陆以容听见了她话里的依赖和信任,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着吐出一个字:“好。”
她抬手拍了拍小助理的后背,将前后车的隔板升起,不愿让司机瞧见小助理此刻的模样,口中轻哄道:“再忍一忍,嗯?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安抚的同时,她不断地在脑海中对自己强调:她是信任你,你不应该趁人之危,你跟司寒是不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陆以容扶在盛妍后腰上的手,悄悄地攥成了拳头,月牙形的指甲扣进了掌心的肉里,仿佛这样才能让她保持清醒,不被空气里的暧昧冲昏头脑。
然而怀中的人却根本不给她冷静的机会,模模糊糊跟着追问了一句:“去医院?”
“嗯,去医院看看要不要洗胃。”
陆以容的声音成功将盛妍给吓清醒了。
或许是这个身体的情绪波动太大,或许是她本身对去医院有心理阴影,盛妍并未意识到自己下一刻就啪唧啪唧地掉了眼泪,呜咽着求她:
“不要,不要去医院……”
“我要回家,回家可以的,不去医院呜呜呜……”
陆以容见她此刻的模样,顿时无比为难,从来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这会儿隐约有要当机的倾向,她手忙脚乱地给盛妍擦脸,听见了自己声音里的丁点儿无措:“回家?”
盛妍胡乱地点头,拽着她的衣襟含糊着小声回道:“回家,回家用东西……”
陆以容呼吸随之一窒。
她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用东西?
用什么东西?
陆以容头一次痛恨自己如此清晰的记忆力,让她能清楚地想起小助理之前给自己发的图片,连那玩意儿的样式、粗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她甚至都记不得自己到底用什么样的心理,打开手机叫跑腿服务的同时,跟前边开车的司机吩咐道:“去金湖湾花园。”
……
原本的疗养院内。
司寒接了来自未婚妻的电话,听她语气冷淡地同自己提起柳婉:“我最近听到一个奇怪的谣言,说是当初你包养的那个女孩儿没死,而且最近还重新回到了天盛集团,你怎么看?”
话筒这头的司寒冷静了几秒钟,才心平气和地回答:“谁又跟你乱嚼舌头了?没有的事。”
那边的人哼笑了一声,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司寒听了很不舒服,不由回想起了当初柳婉还贴心的时候,同自己轻声细语说话的日子。
眼前才刚闪过一个回忆片段,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司寒,你没忘了我同意跟你订婚的理由吧?”
“我父亲看中的是你年纪轻轻就能接管天盛的能力,虽说我们这是商业联姻,但我也希望你不要作出什么让我们两家都太难看的事情,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管你以前在外面养了什么人,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到我们结婚之前,我都不会再听到关于那些人的什么消息。”
司寒坐在黑色的奔驰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良久才用自己一贯的语调回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着话的他,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再也无法再欣赏诺依的魅力。
是她之前从不拿正眼瞧自己,如今却为了权势不得不向自己低头,却依然摆着清高的架子看不清形势的时候?
还是……
发觉柳婉想离开的时候呢?
司寒静静地坐在车里,闭着眼睛靠着后座,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些想念……想念柳婉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然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没多少清闲的时刻,没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备注,眼中划过几分不耐。
“爸。”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而后提到:“前两天我和老诺那家伙出去打了场高尔夫,他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心疼的紧,话里话外都在提他们为婚事做的准备。”
“我记得过两天本市有个古董拍卖会,给集团发了一份邀请,你就替我去参加一下,看看有什么不错的东西,拍下来给依依送去,也好让老诺放颗心,省的天天怀疑他宝贝女儿来咱家吃亏。”
司寒淡淡应道:“好。”
然而司琊却没急着挂,只随口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啊?”
司寒看了眼车外站着的司机和助理,平静地开口:“在外面,有点事情要处理。”
司琊“哦”了一声,忽而意味深长地问道:“最近我在集团里听到些对你和依依的婚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