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注意自己,湿润的红唇微微嘟了嘟。这是她惯常向哥哥索吻时的动作,末了还飞了个极具挑逗意味的小眼神。
虞品言握茶杯的手猝然收紧,若非厅中人多,当真想把小妖精抱进怀里好生疼爱一番。
虞襄逗完兄长,这才翻开账册正儿八经的看起来。她浏览速度极快,别人才看完一小半,她已经看了四五本,用朱笔将可疑的地方圈起来。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账册均已看完,她拿出算盘,手指快速拨弄,一时间厅中只闻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老太太和虞思雨早已停下动作,等她算完一册便递上另一册,那速度快如闪电。
虞妙琪额头的细汗已经凝聚成汗滴,顺着发际线往脖子里流。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虞襄管账,老辣的眼力和奇快的速度令她心惊。正是因为虞襄太过能干,才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才会拼命想要超越她。
然而折腾了大半年,她颓然的发现,她与虞襄之间的差距并不如她想象的只在伯仲之间。她似乎还差得远。
她悄悄挪动手臂,将林氏的手拉过来,在林氏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到,“母亲,帮帮我”
林氏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她再次写了一遍,眼里流露出深切的绝望和哀求。林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大,瞳孔收缩,用口型无声问道你果真动用了中馈
虞妙琪不得不点头承认。她原本只想挪用一点点,等铺子赚钱了再还回去。哪知道铺子越亏越多,无论砸多少银子都听不见响。她这才着急了,但已经无力回天,只能东拼西凑,东挪西补。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她绝不敢把主意打到老太太的份例头上。
林氏吓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她本想着先让老太太查,查完见账册没有问题,说不得她哀求几句也就留下了。但如果女儿真贪墨了公中银子,她怕是只能扫地出门。这里是她和俊杰的家,留存着许多美好的记忆,她舍不得离开,更舍不得失去俊杰妻子的名分
如果死后不能与俊杰合葬,下了黄泉她去哪里找他这样想着,林氏对虞妙琪竟产生了无尽的怨恨之意,然而看见她饱含恐惧的双眼,林氏又心软了,五脏六腑似被钢刀刮过。
在两人交换视线的时候,虞襄合上最后一本账册,长出口气。虞品言揉了揉她酸痛的指尖,又喂她喝了一杯茶水。
“虞妙琪,你像只土拨鼠你知道吗”谁也没料到她第一句话竟会说这个。
老太太和虞思雨愣了愣,虞品言也露出莫名的神色。
虞妙琪拿不准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强笑道,“妹妹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虞襄拍了拍账册,“你瞧你,这里挖一个坑,那里挖一个坑,这里填一捧土,那里填一捧土,好好一块地被你挖了无数个洞,你说你像不像土拨鼠”
虞妙琪这回听明白了,顿时面无人色。
虞襄轻快的语气陡然转为严厉,“你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揽那么大的摊子。嫁妆铺子亏损了你大可以关门歇业,作甚用公中银子填补你当公中银子是你的私产形形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无能、败家、贪婪成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只半年功夫你就贪了六万八千四百四十八两银子,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吧。”
“不是的,这些银子不是琪儿拿的,是我”不等虞妙琪回话,林氏已经扑到老太太脚边。她失去了丈夫、儿子,不能再失去女儿。
翌日,老太太带着虞妙琪和林氏继续拜访太子府,虞襄和虞思雨一路同行。太子妃喉咙也被烧伤,只打了个照面就把林氏二人遣去偏厅听训,和老太太虞襄等人倒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用纸条交流,言辞间并未留下芥蒂。
接下来的半个月,一行人相继拜访了中毒的女宾,因皇后和太子妃都已大度原谅,她们也不敢咄咄逼人,只略微提点几句也就罢了。但虞妙琪和林氏的名声依然坏了,往昔的虞府还有几户相熟人家可以来往,如今的虞府却门可罗雀。
众位权贵或有意或无意的疏远虞家,试图将虞家排挤出上京顶级门阀的圈子,将之彻底孤立起来。此一动作正合虞品言心意,没了人情往来,皇上日后剪除各大世家之时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动手。
而成康帝更是乐见其成。虞品言如今是忠臣,良臣,孤臣,还是所向披靡的猛将。这把宝刀他不但自己要物尽其用,更想留给太子。名声再差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力不差就行。
故而此事虽然对虞府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却并不损坏虞品言在成康帝心目中的地位。
这日拜会了最后一户人家,老太太将所有人召集到正院议事。
天气越发寒凉,厅中烧了一个火笼,上面架了一张桌子罩了一床棉被。老太太中毒以后身体虚弱,此时正缩在棉被里取暖,看见孙子孙女,连忙招呼他们围着火笼落座。
虞品言放下妹妹后紧挨着她坐定,虞思雨坐在老太太另一侧,四人恰好将位置占满了。
见马嬷嬷抱着一个匣子进来,虞襄问道,“要打麻将吗正好我带了些金瓜子过来。”
虞思雨闻言也去掏荷包,表情兴致勃勃。
虞品言笑着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递给妹妹,里面却不是金瓜子,而是五香炒瓜子。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