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名伦太郎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天院朔也想,并不是那种贬义的特别,而是很、要怎么说才好呢...
一阵轻风、一缕轻烟、一只海鸟、一只黑猫,总之,能够让人无端联想到任何飘渺的、飘荡的事物。
和伦太郎熟络起来的时间其实比所有人认为的要晚,因为角名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总是很妥帖、很安静地做好每一件事,被同学委托帮忙做好值日、被队友委托多大一份饭、以及被教练要求帮助球队新来的未来搭档也能做到。
但也仅仅是做到而已。
在训练的时候会主动走过来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在队内练习赛的时候会主动将球权分过来,拦网成功的时候也并不会以球队里最大的功臣自居。
上学路上碰到了会简答沟通两句,因为在同一个班级上课也会敲桌子让你快点交作业。
很有礼貌、很有分寸、很有一种特殊的冷漠感。
因为训练结束后明明知道两个人住在一个街道上却并不会主动留下来等人,偶尔去小卖部并不会张罗一起,你说他听,你不说,他也无所谓。
宫治曾吐槽说你这样完全是对新队友的冷暴力吧冷暴力。
想到新来的金发队友一上来就滴滴答答流眼泪,宫治难得正经起来警告角名小心他去黑须教练那里告你状啊。
角名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闻言从手机里抬头声音淡淡地问有吗?展开说说呢?
宫治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将角名吃不完的面包拿起来三两下塞进嘴里说行吧。
两个人怼来对去觉得没意思,宫治说我还想去趟小卖部,角名摸了摸自己的抽屉叹了口气说一起吧。
然后就看到刚刚话题的主角,那个新转来的混血儿一个人捧着饭盒孤零零地坐在楼梯角落小口小口吃着。
宫治率先停下脚步,角名跟在他后面被迫站住,神色莫名。
实际上,在高中这种封闭式生活的集体里,一般能够成为各大社团主力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是班级、年级甚至整所学校的风云人物。
排球社、篮球社、网球社这种运动社团的社员更甚。
起码都有一个锻炼还算得当的身体和还算出众的身高吧?
角名漫不经心地想,再加上新来的混血在颜值方面可以算得上吊着打了,倒是对这个转来十几天还是选择一个人孤零零吃饭的人产生了一点微末的兴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神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缘故,坐在楼梯间的金发少年相当敏锐地转过头,那一双蓝眼睛直直刺过来,显现出和往常完全不同的锋利感。
直到两个人四目相对,寒冰融化,笑意顺着金发少年的嘴角向上爬到眼尾,露出一个柔和的、有些羞涩的微笑。
“中午好。”
声音又清又脆,像极了三好学生好好少年,那副锋利的模样仿佛昙花一现,迅速消失在他脸上。
后来两个人窝在一起回忆往昔,
角名说当时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能将那个眼神照下来。
天院朔也吐槽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品味?
角名安静一会儿说那个时候感觉你特别像很努力想藏起爪子翻肚皮给我摸的狮子或豹子,
手很痒啊。
天院朔也叉着腰说我现在也是好不?昂起头说伦太郎你懂不懂国民级别美少年的魅力呀?
角名有些惆怅地呼噜一把天院朔也毛茸茸的脑袋瓜,一切尽在不言中,唉。
天院朔也扑过来抓着角名的领子质问伦太郎你这什么表情、什么意思啊喂!
角名说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觉得养巨型犬也挺好的,热闹。
天院朔也先是下意识问道我们家不是只有两只猫吗?两秒后琢磨过来红着脸说好啊,你又调侃我!
角名反问我不调侃你我调侃谁,打电话问古森你们井闼山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臭鼬吗?(1)
不好意思目前俱乐部暂且禁止队友相残,另一个副攻手得利,天院朔也坐在角名腰上感概到天哪,你当初要是有这么能说会道就好了,我说真的。
角名说我明明很早就告白了,不好意思罪名不成立,天院朔也骑在他身上控诉说能不能体谅一下外国人?
角名躺在沙发上无声表示抗议,天院朔也眨眨眼睛,说伦太郎你想听听我的版本吗?
“我其实从一开始,”天院朔也低下头,看着他笑,“就觉得伦太郎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哦。”
毕竟天院朔也从小到大的经历数起来,也算独一遭。
其实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很不安,对同学们言语眼神间的打量很难受,老师们的关照会不会在之后也变成捅进心窝里的刀?
所以角名伦太郎这个人,真的,相处起来反而能让天院朔也在高压下喘口气。
角名对他并不怎么好奇,这是天院朔也一见面就察觉到的事情。
硬要说的话,
“我在你眼里并不是什么少数肤色人种、弱势群体,”天院朔也扳着手指头数数,“也不是那个讨人厌的副攻手、死皮赖脸不愿退队的混血怪胎。”
天院朔也拍掉角名伸过来意图安抚的手,吧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