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独身一人在陌生的京城漂泊,所以自打阿朵离开西南后,阿卓便大张旗鼓的寻找阿朵,口口声声的要为‘可怜的姐姐’报仇。
她这么做,只是想‘提醒’齐家人,展阿朵不是孤女,她还有娘家,还有水西苗寨的几百族人给她撑腰。
顾伽罗看了阿卓一眼,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粗鲁、泼辣的夷女生出几分欣赏。
阿卓还在说:“我、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写信!对,我要给阿爹写信。事情牵扯到了仰阿莎,就须得留意一下益州。而原来的计划,也要进行调整。”
顾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益州?你的意思是,安南王府可能会放弃水西,直接出兵蜀地。”
是了,乌撒失败了,安南王想要占据乌蒙六部,蚕食昆明、大理,继而攻占整个云南的计划就要落空。
水西那边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着王府的兵马自投罗网。
仰阿莎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打了埋伏,所以,她才会毁掉乌撒的交通,让消息传不出去。
然后她再劝主人调整计划,比如放弃云南,改而攻打毫无防备的蜀地。
阿卓点了下头。
顾伽罗腾地站起来,欠身恭敬一礼,“展二小姐,多谢了!”
齐谨之也曾怀疑放火的人是安南王府的奸细,也推测他们可能会修改计划。但却不知道安南王府会对哪里下手。
他们到底不如阿卓了解西南啊,哪怕他们想破了脑袋,将周遭的府县讨论一个遍,也猜不出王府的下一个目标到底是哪个。
阿卓这个提醒,真是太及时了!
顾伽罗暗自琢磨,是哪个傻子说阿卓‘傻’,喵了个咪的,世间有这么聪明的‘傻子’吗?
当夜,齐谨之便接连写了好几封信,用齐家的秘密渠道分别送了出去。
……
“今儿又有什么消息?”
清河县主处理完家务,回到正房的时候,发现齐令先从宫里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自家得罪了哪路神明,儿子好好的西南做官,却平白招惹了好几个御史弹劾。
什么为官不仁、苛待治下山民,什么阴狠毒辣、故意激起民变,什么……清河县主听了那些胡言乱语,恨不得跑到宫门口叩阍鸣冤。
幸而圣人是真圣明,压下了那些不靠谱的弹章,一面命云南布政使、乌蒙府核实情况,一面着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选派官员亲赴西南调查,至于某几个上蹿下跳喊着把齐谨之罢官、押解进京问罪的话,圣人理都不理。
随后,圣人又召齐令先入宫,继续向他问询西南情况,事后还数次公开称赞齐令先是悍将、干才。
齐谨之被人弹劾,圣人虽然没有明着回护,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齐家,是咱罩着的功勋之家,齐谨之,是咱信任的少年俊彦。
什么,齐谨之有罪?
证据呢?!
某御史:……
圣人无奈的摊摊手:瞧,朕不是袒护乱臣的昏君,实在是你们没证据呀。等什么时候查有实据了,咱们再处置齐谨之不迟!
面对这样的皇帝,向来有嘴炮之称的御史们也哑了。
齐谨之激起民变的事,暂时被圣人压了下去。
但朝中关于西南事务的讨论却多了起来,说着说着,有人就会把齐家拉出来挂墙头。
不管是去年的齐勉之,还是今年的齐谨之,都成为许多话题的主角。
甚至连死去多年的齐子孺,都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列数其功过,最后还得出什么功过相抵、遗祸至今的狗屁结论。
齐家两府的人听了,就没有一个不生气的,心里将那多事的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
清河县主更是气愤不已,因为除了外人给自家儿子泼脏水外,连东齐也冒出来凑热闹,冷嘲热讽的说怪话,就差直接说,让齐谨之自己顶罪、切莫连累旁人。
外人污蔑齐谨之,清河县主不过骂两句‘胡说’,可隔壁这般,却着实让她心寒。
想当初,齐勉之害得齐家丢了爵位、丢了军权,老爷和她也只是暗地里叹几声气,人前从未说过责怪的话,更没有似大长公主那般言语挤兑、翻脸无情。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万寿节了,朝中应该没人再关注谨哥儿的事情了吧。”
清河县主不等齐令先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齐令先道:“我不是说过了嘛,圣人最是圣明,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明白,那些人不过是无事生非,谨哥儿的性情和为人,圣人也清楚。再者——”
齐令先犹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手肘撑在炕桌上,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听宫里的刘内侍偶尔提了一句,说圣人刚收到弹章的时候,也有些气恼,恰好那日妙真大师进宫,与圣人谈了一会儿话,待大师出宫后,圣人便恢复如常了,自那以后,再有御史上弹章,圣人就直接压下。”
清河县主眼睛一亮,也学着丈夫的姿势,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老爷是说,大师帮谨哥儿说了好话?”
齐令先坐回炕上,手指抿着胡须。
清河县主见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