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的湿衣裳都给换了,不然以后身体落下病根儿麻烦就大了。”菊花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捂在吴美秋的身上,边走边道这场落水,让吴美秋在菊花婶子的家里,昏睡了两天两夜,她发烧发热的脸颊,滚烫滚烫的,睡意朦胧间,她看到了蜷缩在自己身体里最深处的,那抹身影。她小小地一团,蜷缩在了这具身体里的最角落里,那抹身影,一直紧紧闭着双眼沉睡着,从她还稚嫩的眉眼可以看得出来,是年轻时候的她自己。而她现在,站在这个窄小的角落里,吴美秋举起自己苍老的,皮肤已经干燥的不成样子的手,这是,经受了陈书年多年折磨,早已经变得病骨支离身体。吴美秋震惊极了,她的身体里原来真的有两个魂魄,一个苍老的,一个年轻的,全部都是她,又不是她,绝望瞬间袭卷了她的整个心绪。她想醒来,她拼命的想要醒过来,她想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她不相信这是事实,如果她真的不是重生,那她现在算什么?为什么给了她狂喜,又要给她绝望,她要醒来,她必须要醒来,她不能让这个年轻的魂魄醒来,去占据她的身体,这身体是她的。她必须要醒来....“水...水,我渴。”吴老太太和菊花一直守在吴美秋的身边,这闺女一直没醒,菊花怕出事也不敢走,这几天这母女两在她这又吃又住的,好在吴老头来给送了回口粮过来,菊花这才没说啥。“秋儿秋儿,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娘都快要吓坏了。”吴老太太看到自家小闺女终于恢复了点神志,赶忙激动地扑过去关怀着,要是知道一开始她闺女跳个河会变成这样,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闺女去做这傻事的,可现在说啥也晚了,吴老太太抹着眼泪去摸自家闺女的脸。听着吴家小闺女要喝水,菊花赶忙去灶房翻了个碗出来,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去给屋子里的娃娃儿端去。“来了来了,闺女你快喝点水润润喉咙。”菊花捧着碗递到吴美秋的唇边,给她喝,“吴美秋”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着碗里的水,迷茫地看着菊花,又转头看着摸着自己脸的吴老太太,一时分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眼眸瞬间一亮,她刚醒,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但她还是在努力地想要起身去拽吴老太太的手,期待道:“娘,我饼干呢?你不是说只要我乖乖.....”的跟你去菊花婶子家,你就给我饼干吃的吗?饼干又脆又甜,你说不给哥哥们吃,都要留给我吃的....可是后半句的话,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说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沉、好重,她的眼皮好累好想睡....她的世界又开始变得一片黑暗了———“秋儿?秋儿?你咋了?你别吓娘啊,你想吃饼干了?娘明儿就让你哥去县里给你买,你别吓娘啊。”闺女话说了一半又昏睡过去了,吴老太太吓坏了,赶忙喊着道,吴美秋好不容易摆脱开了那道禁锢她的枷锁,劫后余生般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脑子发沉,痛的要命,耳边还传来她娘的哭喊声。头上满是惊吓过后的细汗,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虚弱地问道:“娘,你在说什么?”“秋儿你醒了?你吓死娘了,不是你刚刚说要吃饼干的吗?”吴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前扶着闺女说道,菊花也赶忙跟在后面帮着吴家小闺女坐起身,问道:“闺女你饿不饿啊,我给你煮两鸡蛋吃?”吴美秋听着吴老太太的话心里就慌神了,她捏着泛白的手,强撑着露出了个笑意:“那麻烦婶子了。”“没事,麻烦啥,你等着啊,婶子这就去给你煮。”反正鸡蛋也是吴老头给拿过来的,她也不心疼。菊花婶子出去了,吴美秋才看着吴老太太,装作不经意地又问了句:“娘你刚才说什么?”“你不是说想吃饼干吗?娘明天就叫你哥去县里买,只要你能快点好,要啥娘给你买啥。”吴老太太眼眶湿润着说道,听完吴老太太的话,吴美秋整个人就僵了,浑身疲软的厉害,但她还是掩下情绪,安慰道:“我没事了娘,饼干等我有空去县城自己买吧,不用麻烦哥哥了。”“成,秋儿你还想吃啥跟娘说,娘都给你买。”吴老太太赶忙回道,“好,我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一定跟娘说。”说了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吴美秋全部的力气,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后怕的厉害,她看着吴老太太,虚着声音道:“娘,我累了,还想在歇歇,我先睡会。”“好好好,你快休息。”吴老太太听着闺女的话,赶忙扶着闺女软弱无力地身子躺下,还给她盖上了厚重的被子。见闺女闭上眼睛了,吴老太太才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吴美秋睁开眼睛,空洞着神情看着灰扑扑地屋顶,满身地无力感,她没说过什么要吃饼干的话,吴美秋知道这不是自己说的,是年轻时候的她说的,在她身体变得虚弱,挣脱不掉内心里的那道枷锁的时候,居然被年轻的她趁机占据了身体。她的魂,是苍老的,她的皮肤干枯,脸上布满了褶皱,头上是黑发和白发参杂着,那副骨瘦嶙峋的身体,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是她艰苦地活了一辈子的悲惨象征。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变成那副样子,以后哪怕老了,她也想活的像个贵气地老太太,幸福快乐的无忧无虑活一辈子,哪怕是富态的胖,她也能欣然接受。但绝不能是那副,因为遇人不淑而毁了她自己一辈子,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那种苦,她不想再去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