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认识他一样：“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眸色，他深吸口气阖上眼眸，再睁开时，除了哭红的眼眶，瞳仁已经变回了剔透的碧蓝色，像雨后最干净的天空。
简子晏恍惚了一瞬，他以为自己还没醒，刚才看错了。
但随即，他的目光就凝在了菲利克斯衣服上，惊得他当即就要起来，却被剧痛阻止，呛咳起来。
菲利克斯一下子慌了，他侧坐到床上，小心地将简子晏抱入怀中：“阿晏，阿晏你别急，你想做什么？告诉我。”
简子晏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气质口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放在他身上又没有违和，他一时想不出头绪，只得先暂且放下这个问题。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急促地问，“伦恩呢？你们在做什么？”
他以为伦恩在利用菲利克斯人鱼的身份做些什么，菲利克斯对人类太不了解了。
听到这个名字，菲利克斯眼神一沉，眸底又有红光隐隐闪现，却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从上一世起他就下定决心，决不再隐瞒简子晏任何事，于是简子晏问了，他就实话实说。
“我把他杀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惊人之语，就像他刚刚杀死的不是一个人，不是如今掌控整个佩诺玛的权臣，而是一头晚餐要用的牛，“他对你做出过那么严重的伤害，我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简子晏呆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菲利克斯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在碰到简子晏的瞬间他就注入了一丝灵力，用于探查他的身体状况，然而得到的结果令他脸色苍白。
他强行附着在这一世的自己身上，灵力大打折扣，装有无数天材地宝的纳戒更是无法带来，阿晏现在的情况在这个时代恐怕……
“菲利克斯。”简子晏见他不回答，焦急地抓住了他的小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菲利克斯对上少年焦急的视线，心中泛起带着恐惧的疼痛。
“你……担心伦恩？”
他最恐惧的事除了爱人的死亡之外，莫过于在漫长的转世中，爱人会爱上除他之外的人。
他如今实力超脱三界，一看见伦恩就发现他周身萦绕着大气运之人的气息，恐怕与这个世界的命运息息相关。
但那又如何？即使世界动荡崩塌，他也能护住他的阿晏。
然而那么强烈的意志和决心，在简子晏这声轻飘飘的询问下霎时崩塌。
简子晏从菲利克斯的表情里猜出事实恐怕与他预计的截然相反，他沉默片刻，松开了握住对方小臂的手。
“你真的把伦恩给杀了？”
菲利克斯眼眸盯着简子晏手移开之后的位置，眼圈通红。
“是。”他说，“他伤害你，他该死。”
简子晏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眼里流露出极度的疲惫。
“阿晏，你在乎他么？”菲利克斯缓缓收紧抱着少年的胳膊，他急于靠少年的体温来确认对方的存在，又不敢弄痛他的一身伤势，浑身的渴望让他骨头发疼，“你不想让他死么？”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伦恩如果不死，会比他死了有用。”简子晏低声说。
之前在破坏者号上他想要杀死伦恩，是因为那时他是个彻底的统治者和暴君，而现在他能看出来他在渐渐改变了，也许给他一点时间，他真的能做到当初他所期望的那样。
这是佩诺玛这个国家如今唯一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伦恩居然被菲利克斯给杀了……
“杀了就杀了，我在这里，阿晏，你想做什么，我全都能做，不需要他。”
菲利克斯生怕这个死人在简子晏心头占据一丝一毫的位置，他轻轻地蹭着简子晏的发顶，感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暌违千年再次笼罩住自己，他无法抑制心头涌出的感激与悸动。
简子晏不明白他这句话里包含的分量，沉默许久也只得叹息一声。
“快把这身带血的衣服换下来，马上烧掉。”他说，“一会出门，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这明显是在为他考虑，菲利克斯眼睛一亮，又一红，怀着极度的渴望和欣喜小心地问：“阿晏，你……原谅我了？”
他还没忘这一世的自己做出的混账事。
简子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催他：“快换衣服。”
“我不。”菲利克斯就像个没有得到心爱之物的小孩，惊惧而委屈地抱住他，“你告诉我，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419：“滴滴，警报，警报，主角伦恩的生命值正在消失！他快要死了！”】
简子晏挣了一下，没能离开这个轻柔却坚固的怀抱，他叹了口气。
“原谅或者不原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区别么？”他低声说，“我就快要死了，菲利克斯，你不用再试图寻求一个死人的原谅，何况我的话不会改变，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划破了状似完整的帷幕，也将菲利克斯从重逢后来不及思索其它的美梦中剥离了出来。
菲利克斯怔在当场，抱着简子晏的手臂颤抖起来。
“不会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