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还真这么想的,抬抬下巴:“父皇是皇帝,一言九鼎,他下了旨,谁敢不听?”
一个官职而已,她都说出去了,若做不到,岂不是太失面子。
悄悄晃了晃郑皇后的胳膊撒娇:“母后……”
郑皇后无奈:“好了好了,母后知道了。”
安抚住女儿,朝南若关切问:“伤得如何?可好了些?”
南若羞愧:“并不严重,只皮外伤罢了,叫娘娘为我忧心,实在惭愧。”
郑皇后不赞同:“你自小常来椒房殿陪伴长乐,我亲眼看着你们在廊下一日日长大,在我心里,你与甜娘亚子一般,如何能不忧心。”
甜娘和亚子是长乐公主与荣王的乳名。
大燕风俗,未免孩子早夭,会起个乳名让周围人一起叫,包括仆从,一般会叫到五岁,这就算孩子立住了,往后便只父母会叫。
小若谷也有,叫栀奴,因赵氏生他的前夜梦到了冰天雪地里一丛盛开的栀子花。
南若心道果然女主穿的早,不知道亚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亚子。
“何况你母亲去时将你托付给我……”郑皇后双目发怔,想起十年前最后见到赵氏时的情形,那是个聪慧的女人,她穿越来的第一桶金,便是她帮的忙,因她看中,她的蛋糕才出现在了谷哥儿的满月礼上。
后来开店,也多亏有她帮忙,那时她傻乎乎,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在京城开店有多不容易,只凭着一腔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儿横冲直撞。
可惜后来……
她回过神,语重心长:“……我自得多担着些心,我知晓你在东宫受了委屈,从前我想着算是锻炼,你不像亚子,他有兄长在前,只管玩乐便好,你为长,往后要继承家业顶立门户,得自个儿立起来。”
“是我疏忽了,没料到傅卓竟会动手伤人,委屈你了。”
南若便一脸感动:“得娘娘为我这番费心,哪还有什么委屈。”
郑皇后面露思索:“不过长乐所言不无道理,是该给你安排个差事,我本想待你及冠再与陛下提,既有此事,不如提早,你可有想好的去处?”
南若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懵道:“啊,都行……”
长乐公主被他逗笑,咯咯笑道:“瞧谷哥儿乐傻了!”
南若羞垂下了头。
郑皇后也笑起来,朝伺立在旁的榴锦和彤锦道:“这孩子就是面薄,瞧他这样,更得给他安排些事做了,男子面太薄可不成。”
榴锦展唇一笑:“怕是在娘娘和公主面前才如此,奴婢瞧谷哥儿对着外人大方着呢,娘娘且放心吧。”
南若就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众人笑毕,郑皇后道:“这几日刚刚回宫,诸事繁多,待过几日陛下得闲,我便同他提。”
南若自是感激不尽。
而后东拉西扯,听郑皇后和长乐公主聊此次巡游趣事,不多时荣王午睡醒来,也过来一道。
郑皇后便留了南若一起用晚膳。
可惜男主忙着召见臣子没来,没能满足他围观活的皇帝的好奇心。
饭毕,南若走出椒房殿,对着远处的夕阳缓缓吐了口气,人生真是世事无常,他一个编剧,跨行干起了演员的活,奥斯卡都可以给他颁奖了。
边走边细细回想这两个小时的对话,做总结检讨,古人说话总爱拐弯抹角,尤其这宫里,一句话恨不能每个字里都藏着深意,现代人时间就是金钱,哪有功夫跟你咬文嚼字,南若还在适应学习中。
就当在做语文理解了,他心道。
老话说活到老学到来,诚不我欺。
如此做了一路“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的理解。
此时暮鼓已经敲响,宫门落钥,他不好再出宫,只能明日再去见渣爹。
张显钱川服侍他洗漱安顿,两人铺床时,南若似不经意问:“太子可回了东宫?”
钱川一愣,看向张显。
张显心头一跳,道:“奴婢不敢窥伺太子行踪。”
南若盯着手中的书,没有接话。
张显心中忐忑,又不敢回头,公子这是发觉什么了吗?
几息过去,还没等到公子开口,捏着被子的手微颤,额头渗出冷汗来,拼命回想自己哪里出了疏漏。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秒,又许是几分,他听到翻书页的声音,随后公子啊了一声:“看书入了神,你刚刚说了什么,哦,是了……”
失笑:“哪里就与窥伺行踪扯上了干系,太子是否回了东宫,去外头找个宫人一问便知。”
张显浑身一松,忙道:“是奴婢想错了,公子恕罪。”
趁机回头看了一眼,见公子面色如常,顿时似重新活了过来,加快手中的活计,做完行礼退了出去。
南若垂首笑了笑。
能理解,敌对阵营待了十多年的人突然投诚,是个人都会怀疑,万一是无间道碟中谍呢。
古代也没监控录音的手段,只能靠人来盯着了。
他原本没觉察,况且人是夏侯淳托曹伴伴帮他选来的。
但谁让他喜欢观察,穿越来一切对他都是新鲜的,而且他也在通过观察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