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浔有些无措之时, 一个纤瘦的身影忽而出现在了楚浔面前,他身量比楚浔稍矮,望向楚浔的眼时须得稍稍抬起下颌, 便露出了一节莹白脆弱的漂亮脖颈。
楚浔呆愣在了原地,喉头发涩,不可置信道:“毓儿……”
面前的青年五官和身形与萧清毓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眉心并无那一朵熟悉的桃花印记。
那人闻言却是眉心一拧, 面上还未消退下去的泪痕此刻再度泛滥开来, 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呆呆道:“天枢,你、你认识乱别人, 就、就不要我了吗?”
他后退了几步,局促不安的咬了咬唇,这般动作几乎与他家小徒弟常做的完全相同, 楚浔下意识就要上前替他拭去眼角泪痕,手却是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堪堪停住。
“毓儿……”楚浔轻叹口气, 道, “我、我很抱歉。”
见对方仍是一脸戒备地望着自己,肩膀亦不自觉地轻微颤抖起来, 楚浔识趣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望向他的眼睛。
在那琥珀色的瞳仁底部,似有一枝桃花虚影, 随他眼睫翕动的频率忽隐忽现。
“莫怕, ”楚浔放轻了声音,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你与我说说从前之事好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头已是低了下去, 一头披散在肩的长发随他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愈发显得柔弱无害。
“七百年前你说你会忘了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骗我……”青年似是被他这话激起了什么回忆,痛苦地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低低啜泣起来。
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的反应,楚浔还未反应过来时,已是将地上的人揽入了怀里。
青年虽是成人模样,心智却似乎只在幼童,伏在楚浔怀里并不说话,只是呜呜地哭。
楚浔耐心地抚了抚他的背脊,顺着他的话头柔声哄道:“对不起,把你忘了,是我不对,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告诉我以后,我就能想起来了。”
楚浔本以为自己深谙“讨小孩欢心”的法子,不料青年闻言却不仅不曾回答他,反而颤抖得愈发厉害,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在楚浔的怀里不住颤抖。
楚浔目光一沉,已是大抵猜到了如今景况。
青年不光心智只如幼童,记忆亦很是残缺。
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却还记得天枢是谁。
虽然有些隐隐的预感,楚浔心中不免还是因这位“天枢”产生了些许醋意。
“很难受么?”楚浔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阳穴,温柔道,“难受就别想了。”
他仍旧保持趴伏于楚浔怀里的姿势,不安地点了点头,下巴在楚浔身前刮了两下,咯得楚浔有点疼。
“……瘦了,”楚浔闭了闭眼,勉强将心中的酸楚压下,迟疑道,“那你可还记得,天枢,是我么?”
“当然!”他嗓音虽仍带着哭腔,却很是坚定,“我、我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记天枢!”
许是楚浔身上熟悉的霜雪气息叫青年渐渐安心,他无师自通地张开双臂,主动抱住了楚浔的腰。
熟悉的触感骤然缠了上来,楚浔的呼吸登时一紧,险些起了反.应,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半晌,方艰涩地伸手回报住他。
青年懵懵懂懂,偏偏天生懂得如何撩.拨,加之周身无比馥郁的桃花香气,直教楚浔微微失神,险些耽溺其中。
这般动作,仿佛两人已做了千年。
“那你在此处做什么呢?”楚浔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勉强平复了一下烦乱的心绪,问道。
青年自楚浔怀里探出头来,委屈地抿了抿唇不说话,似是在控诉楚浔的无情遗忘。
他无辜的眼神立时便叫楚浔缴械投降,彻底招架不住,柔声人认错道:“对不起,我忘了,是我不好,你能重新说与我听么?”
“还不是你,非要我在这里等七百年,说七百年以后才能与我结契,”青年神色恹恹地玩弄着楚浔一缕散落的长发,嘟囔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只是说着玩呢,结果当真七百年不来见我。”
“哼,骗人精,负心汉!”
结契、成婚?
联想到先前那处封闭起来的婚房,楚浔一时讶然,只是怀里的人实在懵懂,遂神色复杂道:“你可知结契是何意?”
“不知道啊,”青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说得一脸笃定,“不过我知道天枢是绝不会害我的啦,所以我只要等天枢来寻我就好了!天枢,那你是来与我结契的么?”
原来星君七百年前布置婚房之时,便已料到如今之事么?
楚浔轻叹口气,揉了揉他的发顶,到底不欲蒙骗心智未成的青年,对这一话题避而不谈,并不回应,而是改口道:“那你还记得,我的传承在何处么?”
贪狼星君料事如神,这位虽记忆丧失,但想必星君亦有所安排。
“传承?什么传承?”他歪着头想了想,道,“没听你说过啊!你会什么术法,为什么还要找自己的传承?”
楚浔瞳孔微缩,旋即将灵力汇于丹田,将自己的内世界查探了一番。
就见在那处安静温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