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伤心地了啊?”
绛雪跟姜陶陶一直都极不对付。
大半月前,她单方面找姜陶陶的茬,单方面出了丑,不甘心地偷溜进南朱塔,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想扳回一局。
没想到弄毁了供奉在塔顶的仙蕊。
这件事名义上虽然严重,但南朱塔是朱雀族的地盘,绛雪又是朱雀族尚存的血脉之一,权衡利弊下,只做了表面功夫,将她发配到偏僻花地来做女官,挫挫她这不可一世的锐气。
绛雪脸色微变,将丝帕丢在身旁女侍脸上,上前,宽大裙摆附在花盒边缘:“你是哪——”
“离我的东西远点。”
姜陶陶抬起脸,声色陡冷。
她一向性子温软,整颗心都寄在晏临则身上,就是往前有过节,四两拨千斤地让绛雪吃了苦头后,就不想再浪费心力了。
很少,甚至从未露出那样的表情。
绛雪被震住了,良久后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又落了下风,颇为恼羞之下,召出长鞭一甩。
不是对人,而是对着姜陶陶面前那一大片花撒气。
然而,离姜陶陶还有两尺远。
一道无形结界短促嗡鸣,将长鞭的力道尽数反噬。
绛雪受了不止十倍的痛,紧紧咬住嘴唇,手已经将丝帕绞得稀烂。
风朵微震惊后,连忙不忘幸灾乐祸:
“忘记给你说了。仙君他呢,很担心我们陶陶会受伤,可以给她留了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结界。”
“没那么夸张,”姜陶陶道,“多来两鞭还是能打碎的。”
话里话外,还颇有鼓励绛雪的意味。
这结界原本是用来调节仙力紊乱,防止姜陶陶身体不适应,自然不会太牢固。
但这是晏临则设下的,要真碎了,那还得了?
姜陶陶这话,真是在坦坦荡荡地仗势欺人。
——就是有人撑腰,你想怎么样?
将人气到半死,又挑不出刺。
“姜陶陶,你也不必以道侣的身份拿乔。我现在可是仙君保下来的,论与仙君的亲疏远近,不一定比你低到哪儿去!”
说完,就强行趾高气昂地走了。
风朵连着骂了两句绛雪是不是有病,才惊觉:“之前不是说绛雪要罚九九八十一日吗?”
现在才不到三十日,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晏临则出面了?
姜陶陶毫无波动。
有绛雪姐姐在,晏临则愿意网开一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是绛雪张口胡说挑拨离间,那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为了不让风朵担心,她很违心地道:“肯定不可能,我相信晏临则。”
呵。
“若是假的就好,若是真的……晏临则有什么资格替你原谅绛雪,他顶多也就是你的夫君而已。”
“很快就不是了。”姜陶陶盖上花盒,慢悠悠地飘来一句。
“……???”
风朵惊得忘记了她要说什么。
她分不清姜陶陶是认真的,还是在顺着她说,平息她的怒意。
大概是后者?
姜陶陶为了晏临则的一副肖像,都要三番五次亲自挑选丹青补色,珍重至此。
何况是晏临则本人呢。
用情至深,怎么可能真的会放手。
“阿朵姐姐,你怎么在……咦,还有夫人!”
小花官刚巡逻完大半个荒凉的花地,见到姜陶陶,原本的劳累一扫而空:“夫人还记得我吗?”
姜陶陶笑:“当然啊。”
这可是被她善意谎言骗住的受害者,她只要还有良心,就不能把小花官给忘了。
“正好,我还想向你请教一下——最近气息太乱,丹青总是无缘无故剥落,有没有什么固色的好法子?”
“不应该呀。夫人您是下界来的,对夏至前后很敏感。那些花都是仙土仙水仙气温养,哪有那么脆弱?”
姜陶陶微愣。
小花官思索片刻,流利地背书:
“师傅之前说,有些用心至诚的人,能使字画聚气。卷轴上沾了有灵识的气,丹青自然尽失,仅剩一副空卷作为它的容器。
滋生出来的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前身又是何物,全凭天——”
哐当一声。
姜陶陶手里的花盒掉在地上。
她拾起,重新攥得稳稳的,只是指尖在轻微颤抖。
风朵:“停停停!小阿露,你越说越离谱了。画上的是仙君本人,还放在重阙殿里,怎么会有这种幺蛾子。”
感知到众仙之首的存在,就是给那些气一万个胆子,也没谁敢不要命地往画里钻。
花官尴尬地瞥了姜陶陶一眼,连忙纠正:
“那既然有仙君坐阵,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夫人您用的是凡间研磨丹青的方法,破坏了——”
“没有他。”
小花官:?
风朵:??
“我是说,画上没有晏临则,”姜陶陶道,“可以麻烦你再讲讲聚气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