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一向微笑盈盈的漂亮脸蛋上此时没有一丝笑意,理所当然地说:“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八年,我当然能认出来。”
池曜心底像被刺了一下,一种不可名状的烦躁突如其来,但他按捺着理智仔细想想,资料上写赵怀周十八岁出国,裴笑十八岁差不多就已经进公司当练习生了,那只能是在这之前了。
虽然他大概猜出了裴笑和赵怀周有年少情谊,但没想到还是同居的青梅竹马。
池曜又想了想:“你被他父母领养了?”
裴笑说:“也不算是正式的领养,毕竟我父亲还在世。只是给拖油瓶找一个愿意安置的地方,他那边的远房亲戚里有一对夫妻觉得我可怜,又曾经没个一个小孩,所以心生恻隐,想要行善积德,收留了我。”
可裴笑在订婚宴时也没有提出要邀请养父母,也没提及。
池曜想。
裴笑则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自成年离家之后,就再也没和养父母联系过,对方也没找过他。他在赚钱以后往养父母账户上寄过一大笔钱,算是偿还被抚养的恩情。
或许站在养父母的角度来看的话,这就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能理解。
一个omega小孩会给家庭带来许多麻烦,当初养父母能收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结果他呢,却反而害了人家唯一的儿子,要是没有他的话,说不定赵怀周会比现在更优秀。也难道当时他们那样生气,他没办法,他成年了,法律不会强制要求成年人监护未成年omega。
而后来,他声名狼藉,家教严谨的养父母不想认他也很正常。
他自母亲去世那一刻起开始漂泊,四处停驻,现在停留在池曜的身畔,也不知这次能休憩多久。
池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裴笑继续问他:“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去见赵怀周?做生意?”
池曜摇了摇头,诚实地说:“不是,我就是嫉妒他。觉得他和你之间应该有段不一样的故事,所以特意找了他一回,再告诫了他一番,让他知道你要和我结婚了,让他死心。”
裴笑:“……”
裴笑正要说话,池曜又说:“我还骂了他一顿。”
裴笑迷茫:“你骂他什么?”
池曜说:“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他肯定欺负过你,所以你一见到他才会态度古怪。所以我就骂了他,他也承认了。”
裴笑盯着池曜,一时间分辨不出池曜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说谎。听上去实在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可是池曜在他面前从未说过谎。
池曜直A癌入骨,不会说话,不会哄人,但也不会巧言令色、欺骗他人。
裴笑脑袋短路了一下,因为他想不通池曜这么做的理由,难以置信地问:“你无缘无故地跑去骂人家干嘛?”
堂堂一个alpha总裁,怎么能做出这么掉份儿的事呢?
简直就像是一条癞皮狗,走在路上看到不爽的东西就要狂吠两声来耀武扬威。
池曜不可能直说是自己嫉妒,所以只挑着讲一下:“他欺负你我肯定得给你出头。”
裴笑没否定被欺负,却说:“要你给我出头吗?”
池曜回:“我是你未婚夫,而且我是alpha,保护自己的omega不是基本原则吗?”
裴笑被噎了一下。
这已经是第二次池曜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要保护他了,虽然裴笑并不觉得自己有娇弱到要被呵护,池曜的这种说话该说是大男子主义还是alpha主义?抑或两者皆是?尤其让他觉得腻腻歪歪的浑身不自在。
妈的。处男alpha就是难搞。
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不搞处男alpha了,又黏人又麻烦。
裴笑僵硬地说:“你别总说这种话了,我都觉得臊得慌。我又没求你保护我。我自己能处理。”
池曜望着他,不说话,过一会儿,才说:“你耳朵红什么?”
裴笑转向正前方,目不斜视:“什么啊?你看,快到了。我们先别争论了。”
池曜一看,果然到了。
裴笑调整心情,他用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自己的脸,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已经十年没见他爸了。
不过就算是十年前,他也没见过几回,再往前就是他很幼小的时候,几乎是一片空白,没什么记忆,妈妈说他有一双和爸爸很像的眼睛,不小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薄情。
上次见爸爸就是在他十八岁要开始独立生活的时候,两人坐下谈了几句话,爸爸没有指责他教训他,只告诉他接下去他要开始自己讨生活,给了他一万块钱,在当时够他在大城市生活一年,假如去小城市的话,能生活得更久。
但是他身为男omega,还不如留在包容性更强的大城市。
转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当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是陌生人,考虑婚宴名单的时候也想了一下是否要邀请,但想想彼此都尴尬,还不如算了。
他和他爸还不如他和公司做保洁的阿姨感情好吧?裴笑在心底类比了一下。
下车前,裴笑亲自给池曜理了理领口,叮嘱说:“记得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