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盟海誓,她听过关于“永远”的甜言蜜语太多。只有这一次,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校嘉华并不知道,从收到她来信的那一天,白恪言就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事实。
白忠实放心地点头,“最后……”
他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恪言,原谅你的母亲吧。她也是无奈的。有机会,去看看你妹妹……”
不知为何,白恪言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他沉默了许久,始终没有应允。
最后,他放下一瓶西凤酒,深深朝父亲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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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嘉华被白恪言牵着手,离开大院,一直忍不住回头。
手腕传来阵痛,她轻呼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控,急忙放开手。
“笑笑,对不起。”他别过脸,不愿她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校嘉华忍不住问:“你母亲为什么……?当然,这是你的私事,可以不用说。”
“除了工作,我对你没有私事。”
白恪言平静道:“我父亲早年赴法留学,后来一直在京大教法语。母亲是医院的大夫,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四年前,我母亲突然提出离婚,要求断绝一切关系,带走了十五岁的妹妹。”
“或许……你母亲听到了什么风声。”校嘉华说得委婉。这时候离婚、断绝关系的,原因不难猜。
“感情不能勉强,父母离婚,我可以理解。妹妹读的卫校,毕业要做护士,跟在母亲身边也是应该的。但我无法接受……”
白恪言痛苦而迷茫,“他们离婚不到三天,我父亲就被贴了大字报。有人举报他,留学期间和外国人交好,证据就是他和几个法国同学的书信往来,而举报者……”
不言而喻。
校嘉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没有资格评判任何人。
因此,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踮起脚,轻柔地抱了抱他。
白恪言僵住,女孩子的怀抱温暖又柔软,冷硬的心被一点点融化开。
“我不该,让你看到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
“不对。”校嘉华放开他,惩罚式掐他手背,“你的家庭,你的新家……是我。”
未来的事很难说,至少,在夫妻关系续存期内,校嘉华不吝优待这张精美的“大饭票”。
“嗯,是你。还有大宝,小石头。”
白恪言自然地牵回她,“走吧,咱们去爹娘家,接孩子。”
这人,喜当爹还挺乐意?
“我跟你讲,白同志,你别高兴的太早,俩小孩是很有脾气的。我可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又是钓鱼又是买新衣服的,才换来他们对老母亲真心实意的爱。”
“笑笑……辛苦你了。”
月光下,他们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夫妻俩敲响老校家的大门。
意外的是,举着煤油灯出来开门的,不是自家人,竟是梁高峰。
校嘉华瞪大眼:“梁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这,这不过年嘛,赵村长怕知青们孤单想家,所以安排我们去几个老乡家,一起吃年夜饭。我就选择了校大叔家……”
梁高峰解释着,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白恪言,“笑笑,你怎么没跟李会计他们一起回来?还有,这位男同志是谁?”
校家人听见动静,都从堂屋走了出来。
“白,白同志?”校老栓和崔丽芬认出白恪言,激动得忘了称呼。
白恪言收回看向梁高峰的目光,向二老行礼,“爹,娘,您们叫我恪言就好。”
二老还没回应,一颗小炸/弹就冲出来,扑到白恪言身上。
“爹,你可算回来了——”
童声稚嫩,所有人,尤其是梁高峰,都愣在当场。
瞧见哥哥的动作,小石头也跟着跑过去,抱住白恪言的大腿,鹦鹉学舌:“爹,回家——”
小石头毕竟年龄小,只记得自己爹爹是个穿绿军装的男人,直接这么叫,也情有可原。
问题还在于年龄大的那个。
难道,校大宝和白恪言,以前就见过?
校嘉华简直没眼看。
校大宝,请问出息呢?
有你这样,有糖就是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