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的三轮车一响, 校大宝和小石头就冲出院子,扑进了校嘉华怀里。
“娘——”
校嘉华蹲下,两只团子抱着她,左右不撒手, 才几日不见, 就如隔三秋。
没办法, 这两天为了冲业绩,校嘉华起早贪黑, 常常出门时,孩子还没睡醒,回家时, 孩子已经睡着。
崔丽芬从厨房出来, 端着煮好的汤圆,责备闺女:“女人忙归忙, 还要顾着家里,干嘛像男人一样拼?”
“因为我背后, 有一个像您这样, 勤劳能干的亲娘呀!”
校嘉华难得撒娇,舀了勺汤圆, 塞进嘴里,“天, 好烫啊!”
心急吃不了热汤圆,泪珠瞬间飙出, 可嘴里又甜又糯, 她舍不得吐,只好胡乱吞下去。
校大宝和小石头看见,立即要帮娘亲吹吹。
“你呀!”崔丽芬好笑又心疼。
闺女永远是长不大的, 老母亲不忍心再骂她。
吃完汤圆,校嘉华拆开白恪言的包裹。
包裹应该是他进入基地前寄出的,大西北条件艰苦,能寄的东西不多,校嘉华托他买的药材,倒是一样不落。
白芷、洋甘菊、甘草……甚至还有一点芦荟。
这次,任意门里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校大宝和小石头有点失望。
校嘉华抓出当地特产的枸杞,两个孩子尝了尝,酸中带甜,笑容重新支楞起来。
她又拆出两斤枸杞,让崔丽芬拿回家煮汤。剩下的药材分成两包,其中一份是给劳动棚的。
“里面是啥药,这么多?”崔丽芬问。
“娘,自然有用的。”
在青河村,赤脚医生的确水平有限,但比医生更匮乏的,是医药。
那天在山上,校嘉华嘱咐白恪言,出门在外不要省吃俭用,不要总往家里寄物资。青河村虽然穷,只要勤劳动手,饿不着他们。
如果一定要寄,只许他寄些中西药材,实用且安全。
村里医疗卫生条件太差,很多老人一旦得病,就等于半条腿迈进了棺材。有备无患,早晚能用上。
没想到,他记得那样清楚。
临走前,崔丽芬又叮嘱:“三月底,你大嫂就生了,到时候家里缺人手,你可得回来照看。”
校嘉华无奈:“大嫂前面都生三回了,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能帮什么忙?”
“就是因为你没经验,所以要多学学!你跟恪言,还不是早晚要过这一关?”
崔丽芬犹豫了一下,隐晦地问,“上次女婿回来,你们俩有没有,那个……?”
咳,姜还是老的辣。
夜晚,为了加强亲子关系,校嘉华亲切地检查了校大宝过去一周的作业,并在他苦兮兮改错字的时候,顺便教小石头背诵了两首唐诗。
友好的母子交流结束,校嘉华捏捏两只苦瓜脸,把他们哄睡着。
“娘别生气,明天我再做两页算术题……”校大宝说着梦话。
校嘉华笑着帮孩子们掖好被角。
煤油灯下,她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只小木匣。
傍晚时,之所以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拆,是因为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白恪言亲手写了四个字——“嘉华亲启”。
他专门留给她的。
校嘉华打开木匣,一只泛着碧绿幽光的平底杯,静静地躺在信纸上。
如墨似翠,晶莹剔透,不愧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校嘉华将杯子握在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白恪言精心挑选时留下的温度。
展开信纸,他依然惜字如金。
【待到功成探乡时,与君共饮夜光水。】
这个元宵节,虽然没有“人约黄昏后”,但因这两句话,她失眠了许久。
校嘉华知道,白恪言未来一整年都不方便写信。她取出钢笔,写下了供销社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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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校嘉华来不及去供销社打卡,直奔五星制皂厂,把药材交给了厂长夫妇。
这对夫妻俩,过去几天也没闲着。
石方柱跑去上海,采购了一大批硫磺和硼酸。
黄新萍则扩张门面,从附近的落魄煤厂里,招募了几十名散工,复增了两条生产线。
厂长夫妻如此给力,校嘉华也不好拉胯,连续几天,都扎在生产线,帮他们调整配方比例。
经过多次试验,五星厂的第一波药皂终于问世。
当地没有质检部门,黄新萍特意托人,从县城请来相关专业的干事和领导,对全线产品进行检核、评估。
产品过关后,校嘉华又着手研究包装和售后。黄新萍日日陪着她,称姐道妹,恨不得和她义结金兰。
分身乏术,校嘉华完全顾不上供销社。
好在,供销社的运转一直很稳定。三个售货员偶有拌嘴,却都知道以工作为重。
更何况,每天仍有不少顾客询问,下批香皂什么时候到货。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