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黔明显怔了一下,下意识用手摸向腰侧,随即疼得嘶了一声。
虽然医生为他重新包扎了一遍,但是伤口的深度不算太浅,也还没有开始愈合,摸着自然会疼。
惠甄忙道:“你先别碰,万一伤口裂开就糟了。”
穆黔讪讪收回手,并把手机放到床头。
惠甄见状,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要打电话吗?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先出去好了。”
说着,惠甄转身要往外走。
哪知道还没走出两步,冷不丁被穆黔拽住了手腕,穆黔的指尖很凉,与惠甄的皮肤接触时,那股凉意仿佛要渗透进她的血管里。
惠甄回头:“怎么了?”
穆黔刚才的动作过于急促,似乎是扯着腰间的伤口了,他的眉头蹙得很紧,蝶翼般浓密的长睫微微发颤,说话几乎是喘着气:“别走。”
惠甄愣了愣,刚要开口。
“我是要给你打电话。”穆黔忽然说道,“你和阿姨送我来医院时,我还有点意识,我还以为我醒来时,你也会在。”
“……”
惠甄沉默下来,突然感觉有点难受,她试图把自己手腕从穆黔手里抽出来,可惜不知道穆黔这个病号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叹口气,干脆将另只手覆上穆黔冰凉的手背,安抚性的轻轻拍了两下。
“我没有走。”她说,“刚才我妈来了,她有些话想跟我说,就把我喊出去了,我们才出去不到五分钟,你就醒来了。”
穆黔没有说话,漆黑深沉的眸子定定望着惠甄,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是真是假。
惠甄无奈,就着穆黔抓她手腕的姿势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放在小茶几上的两个保温桶。
“我妈带了饭菜来,你吃吗?”
“没胃口。”回答恹恹的。
“不然你再躺会儿?”
“睡够了。”似乎连话都懒得说了。
惠甄看着穆黔一副又累又困还坚决不让自己睡过去的倔强模样,顿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问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穆黔当真想了一会儿,道:“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就是你妈发现我躲在你家里后,怎么揍你的故事。”说完,穆黔眨了眨眼,尽管他脸色苍白也不太健康,却并不影响幸灾乐祸的笑容荡漾开来。
“……”三条黑线出现在惠甄额头上。
“去你的!”惠甄气得直接甩开了穆黔抓着她的手: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才被揍,要不是看你生病了,可能你早就被我爸妈揍成猪头了。”
这话不假,虽然惠甄在假扮男生,但她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若是穆黔一直活蹦乱跳着的话,恐怕惠父和惠母已经开启男女混合双打模式了。
不过说到这里,她倒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还是个“男生”呢!
别说让穆黔躲在她家里,就算是在她家里过夜,也实属正常。
相比较起来,反而是惠甄一直藏藏掖掖不让穆黔见人的行为有些不正常,再加上穆黔刚才那些话……
难道——
穆黔猜到什么了?!
意识到这点后,惠甄忽然坐立难安起来,她把昨晚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的回忆了一遍,骤然想起穆黔似乎在某个时候说了“姑娘”这个词。
对!
就是姑娘!
可是穆黔具体说了什么话,她已经不记得了。
惠甄的第六感告诉她,哪怕穆黔没有完全找到她是女生的证据,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如同落入清水里的黑墨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在惠甄的脑海里扎根。
接下来的几天里,惠甄放学就跑来医院照顾穆黔,为了方便,她向陆春梅请了假,申请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住。
不知道陆春梅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趁着办公室里没什么人的时候,把惠甄拉到角落的窗台前询问:“你不是要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