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殿外。 江承函认真看着被圈出来的地方。 楚明姣是剑修,天生与这条路就是水火难容的,这首曲子也的确有难度,他花了数年时间,改了无数处细节,才有今日这首铺在桌上的曲谱,它能配合辅佐本命剑展露出至强锋芒。 足以征伐深潭的锋芒。 江承函伸出手指,在被她圈出来的几个青色圆圈下停下:“到这里时,剑气要敛回去。转到这里,力道不能太盛,需呈连绵之势。” 他说得慢而细致,给她留了时间思考,在她几次三番磕磕绊绊的表达不懂后,还心平气和地回过头又去重说一遍,比当年的楚南浔还要耐心包容。 但有些东西,没天分就是没天分,人生来总有短板,对楚明姣而言,眼前这些东西,就是她的短板。 前一两段,她还能艰难跟一跟他的步伐,到后面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这里没听懂,后面就都听不懂了。 不止艰难,还催得人昏昏欲睡。 事实上,她才醒来没多久。 “再看这里……姣姣。” 江承函话音蓦的一顿,他垂睫,发现楚明姣撂挑子一样,身体往后一靠,精准落到他臂弯里,鲜嫩稚气的一团,眉 头要打成结, “➨()➨, 我眼睛都要花了。” “之前都不是这样的啊。” “都是攻伐之道,你当初是怎么——” 她倏然住口,很是懊恼地揪着自己的袖片玩,以为今日大约就到此为止了。谁知江承函微微直起身,小臂贴着她的脊背,愣是将她就这样往前又送了送。 “这首曲子,和之前的是不一样。它自身也有自身的力量,前面那些音节辅佐你,现在这里,它自成一体对外。因此,你需要注意这些地方,剑气该收还是该放。” 江承函清声解释,任由她人软绵绵地往身上靠,力量全仗他支撑着。 这姿态极为亲昵,他只要稍稍不注意,下巴就能摩挲到她的发顶。 楚明姣微微诧异。 在她的认知里,琴谱大多柔和,功效只有辅佐,疏解,但听他这意思,再看案桌上复杂得根本不像人能看懂的东西,稍微摸出了那么一点点骇人的含义。 所以……除了本命剑之外,这琴也有属于自己的攻伐之力? 但这怎么可能呢? “你等一下。” 楚明姣从镜子里去观察他的神情,许是这发现太叫人震惊,她自己也摸不准其中含义,问的时候有些止不住的期待,颇为紧张地舔了舔唇,干巴巴道:“就是说,这首曲子完全施展出来时,其实是有自己的攻伐道的?” “所以,才会对被辅佐之人要求如此之高,还有那么多注意事项的?” 她去拽他的衣袖,眼里亮灿灿的:“是不是?” 江承函应了一声,回答她:“其他曲子暂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这首可以。” 说罢,他又道:“将第三段学完,嗯?” 楚明姣这下很快坐直了,她第一次表现得那样高兴,眼角眉梢,全是发自内心,不掺杂其他任何杂质的笑意,拿笔敲敲桌面,抱有十二万分的振作:“学到哪儿了?继续吧,你教我。” 但她这个人,真有情绪时,是静不下心去安心钻研一样东西的。 这不,还没到一刻钟。 她就挪了挪位置,也不看曲谱,光顾着看他去了。 江承函低眸,扫了扫她明显出神的脸,还没来得及将这人的神唤回来呢,就见她先有了动作。 楚明姣伸出指尖,戳了戳他撑在桌面上,干净透白的手掌,慢慢吐字:“江承函,我好开心啊。” “在这之前,琴修注定只是剑修的辅佐之物,修为再高,战斗力也注定高不到哪里去。” “但现在可以了。” 她越说越高兴,也越说越离谱:“你会被全天下琴修摆在香案供起来的。” 楚明姣侧身,两条胳膊环着他腰身,将头与眼睛都埋进神主殿下一丝不苟的朝服里,吸了吸鼻子,才又欢快地道:“是不是很快,你的曲谱就能凝成战斗之意了?或者再过几年,它就能随心所欲变幻成寒霜箭矢的模样与人对战了?” 流霜箭矢 , 最具盛名的箭之道, 也是人尽皆知的神灵之道。 江承函在原地怔了怔。 须臾,他将人从怀里拎出来,倨傲不可一世的本命剑剑主现在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还是个红了眼睛的。 没人能抵住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