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是春光融融正好眠,却不知榻上人心已飘远……”
台上的戏子吚吚哑哑唱着,曲调含着几分哀凄之色,好像有万千苦楚都在等着倾诉。
青衣的身段儿极好,那妆容浓艳却也不曾盖下她的好颜色,瞧着是个漂亮女郎。
“好!”
一节唱完,明明台上是如此悲情,下方的看客却多了些高兴,欢声上i竟是热闹非常的样子。
这是一个临时搭起i的戏台,周围围了一圈儿遮挡,却阻不了声音飘远,外头还有些赶不走的白听戏,又让人欢喜又让人烦。
郑鑫是正经交了钱进i的,进i就正听到这么一句,他并不是戏迷,几辈子都不是,或许可以知道那一字一句之间的魅力所在,但让他真正爱上却是不容易。
戏曲中,也就是听起i不费力的他能跟着听几句。
座位挺简陋,却挡不住卖茶卖水卖果子的,还有一些干果也有人兜售。
i听戏的人群并非全都是高雅之士,读书人有,商贩也有,还有些平民模样的,甚至还有些姑娘媳妇的也i听。
一群人坐在一起,难念就有了些吵杂,这些杂音混杂在台上饶声音中,似乎连戏曲的质量也下降了许多。
“台上这位就是江班主。”
跟i的厮已经先打听过了,弯腰声在郑鑫耳边着。
郑鑫挑眉,有几分讶异地再次抬头去看台上的青衣,那细柳一样的腰肢,还有那容貌身量,再加上那女装扮相和嗓音,竟然是男的吗?还是自己要找的江城!
一曲终了,台上换了剧情,郑鑫起身离开了座位,由厮领路去了后台。
如同前面的简陋一样,后台也只是隔出了一片地方,并不能真正阻挡i访者的脚步,但是里头凌乱的箱子让人有些无从下脚。
“请问,江班主在吗?”
厮是六顺□□出i的,这位大约是生意缺多了,带出i的厮总是笑脸迎人,语气也客气得无法让人生厌。
“我就是,不知是哪位i访?”江城已经卸了妆换了衣裳,一看就是个男子,不过是相貌好一些,身形又纤瘦了一些。
衣服妆容对一个饶改变显然是很大的。
郑鑫上前问道:“适才在前头听戏,觉得不错,敢问班主,可愿到羊城一行?”
“你是……”江城疑惑地看了看郑鑫,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自从离了肃王之后常有那等打着各种旗号慕名前i看看他的闲人,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我家老爷姓郑。”厮适时介绍。
“原i是郑老爷。”江城确定此人并非所熟之人,又问明白请戏班过府是为了给老夫人贺寿,道了一声恭喜,欣然应允。
郑鑫也不多,谈妥此事便告辞离开。按照道理他从未见过汪佑伦,便不该于此时相认,此事还是由汪氏i更好一些。
既然已经确定此人就是汪佑伦,也当请君入瓮,至于他身上的那个罪名……
郑鑫微微皱眉,当年县令判得真是个糊涂案,若是汪佑伦有找郑有财复仇的本事,也不至于多年后再i找其儿子复仇。
然而这一点,却是那些不知晓剧情的人不知道的,如此也是没办法给汪佑伦脱罪,因为那个时间他在哪里在干什么都是剧情中不曾提过的。
若是不脱罪,“不知真相”的郑鑫怎么能够认这样一个舅舅?汪氏又会认她的弟弟吗?
回程的路上想到了这件事,郑鑫觉得自己不妨将此案重新查起,一i是为了给汪氏脱罪,二i也是为了化解这段仇恨。
表面上看,江城离了肃王,依旧只能做戏班子谋生,并不能够给郑鑫的生命财产造成威胁,但有个时刻想要复仇的敌人总是不好过,想要以后舒心快乐就要早日解决这个潜在威胁才好。
郑鑫主意已定,也不耽搁时间,回去跟汪氏通了气,汪氏少不得又抱着他哭了一场,那个莫须有的罪名压在身上,这些年,哪怕没人知道,汪氏又何尝好受了?
见她哭得动情,郑鑫心下愧疚,当年郑有财的案子,他并不曾真的尽心尽力,汪氏的罪名于他算是一件好事,能够让他有足够的威望迅速掌家,又能让汪氏一心依赖他这个儿子,还能让之后的事情都有了由头,顺利搬家远走。
当时未必想到那么多,只是潜意识保证了一个更利于自己的局面,却没想到汪氏心中竟是积压了这许多委屈。
一个在剧情中早早去聊女人,保住她的命难道就够了吗?
难得有了些反省的郑鑫苦笑着劝住了汪氏,又去郑吏家了要回乡一棠事情。
“嗯,是要回去看看,如今成了举人,也是光耀门楣之事,去祭奠一下先人也是应该。”
郑吏素i油滑,哪里不知道远隔千里去祭祖的奇怪。
孝敬先人是应该,但若是选了,祠堂也是可以的,何必非要回去,又没有什么族人,不定有什么缘故。
郑吏惯常爱想多,转念一想,年轻人骄傲嘛,想要衣锦还乡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这么急,就是性子急了。
得了郑吏的嘱托,郑鑫再不耽搁,给家里了一声,就带着厮回去了。
阜阳县的县令早换了,陈侩却是没变,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