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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白毛鬼说的那样,就算有月光照耀,夜里的路依然难分辨路况。
南希还没走几步,就崴了数下,虽然没有造成伤害,却也让绣鞋沾满了泥巴。
她抿了抿唇,把带着白毛鬼气息的黑袍又裹紧了些,一双大猫眼不安地四下转着,就连树林间鸟儿的扑腾都能吓她一个激灵。
正当她发着抖,不知是不是该没骨气的回头去找白毛鬼时,眼前突然一亮——不远处一株桃树上突然亮起灯火。
那个熟悉的身影倚在树下,手中转着一朵金色小花。
夜风拂过时,桃花花瓣也似乎受到惊扰,漫天飞舞。
当男人转过脸来,南希诧异地发现,白毛鬼给自己系上了黑纱,紧紧地蒙住眼睛!
他伸出手来,唇边笑意浅淡:“老夫是个活了两百年的可怜老头子,眼睛不好使,走不了夜路,不知公主能否帮忙领路呢?”
第二天。
深河居士的桃花宴如约举办,只是往日都在山脚河谷中召开的宴会如今却搬到了山巅之上的小屋里。
一个小书童不断对抱怨的书生们鞠躬作揖,表示这都是居士的要求,让大家爬山也是为了考校众人的心性。
不少身子骨孱弱的书生直接选择了放弃,还有一些来桃花宴只是打算沽名钓誉的家伙更是不屑的甩手离开。愿意登山、最后登上山顶的都不过寥寥数人。
其中李煊和金圣烈就是其中之二。
两人早就听闻深河居士的显赫文名,若是能被他指点一句,必将受益终生。
待听到守门童子邀请大家进入小屋时,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志得意满的欢欣。
童子一边引路,一边与众人说道:“
前些时日,我家居士结交了一位忘年交,那位大人学识渊博,对天下大事的见解犹在我家居士之上,居士想在桃花宴上将诸位引荐给他。诸位书生大人,等见到白大人时一定要恭敬有礼!切莫因为白大人看着年轻就有所怠慢。”
年轻的……白大人?
柿子李煊脚下一顿:“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圣烈:……我也是。
等进了屋子,看到坐在主座上,带着黑笠,有模有样穿着书生服的男人,还有对方身边面上蒙着纱,看着眼前糖糕眼睛发直的女子时,李煊和金圣烈彻底裂开。
所以他们骑了三天马,翻了一座山,结果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家书店”?!
在他们进门的瞬间,南希也注意到了。她的注意力马上从糖糕上移开,撑着膝盖就要起身,想扯掉让她不自在的面纱——
人还没动,白毛鬼就掀唇笑了笑,凑到南希耳边,看似亲昵地与她说话:
“公主敢摘面纱,我就在公主脸上画乌龟,说到做到。”
言语中的邪气与威慑简直要溢出来,拿还有昨晚那个“眼睛不好使需要人领路的可怜老头子”的半分无害。
南希:“……”
她也想裂开了。委屈巴巴地勾着白毛鬼的手指好一会儿,见男人铁石心肠,哼哼唧唧一声,苦着脸老实坐好。
看到南希乖巧,白毛鬼心情舒畅,眼神依旧冷漠,却不再凌厉入刀。
他看了眼座下的年轻书生们,据深河居士那小老头儿说,这些都是附近闻名的书生,心性也不错,虽然并非两班弟子,无法参加谒圣试和春塘大试,但日后也必能通过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式年试进入朝堂成就一番事业。
略一思忖,又扫了眼身边的南希,白毛鬼有了决策。
深河居士面带微笑,明明身为长者,却相当恭敬:“白大人打算考校什么?”
白毛鬼提笔写了一行字,交给童子传阅下去:“就考策论吧。”
他抬眉望向李煊和金圣烈二人,唇角似笑非笑:“一个时辰内,选出最优秀的点评,至于其他人……我要收些利息。”
“利息?”
“嗯,我平日喜欢听志怪故事,若是策论写的不好,就讲个让我满意的故事。
”他挥了挥袖子,不愿再多说,示意众多书生可以开始写了。
其他学生们不知上座者是何人,只从对方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威慑力中感觉到白毛鬼身份的高贵。
就算未穿官服,也肯定是汉阳城来的高官!只有权倾天下之人才有这样的霸气!
来参加桃花宴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还等什么?策论赶紧写起来!
可李煊和金圣烈却有些坐立不安,等策论题目发到手中,这份坐立不安又化成了迷茫狐疑。
两人面面相觑:这题目,竟是白毛鬼在书店里考过他们的!
不仅如此,白毛鬼当时还逐字逐句批改了李煊的策论!
就算金圣烈上辈子是成均馆大学士,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毛鬼两百年的古籍不是白看的。
他修改后的策论,就算是金圣烈自己,也难再改得更好。
白毛鬼这是什么意思?
公然帮他们作弊?
金圣烈环顾四周,看向身旁两侧那些苦思冥想的书生们,满眼全是不可置信——
白毛鬼是想帮世子建立威信?!就算这些书生没有折服于世子的才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