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山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白糖买卖虽然还没有开张,但胡大山已将顾正臣作为了生意上的“恩人”,为了报答,不惜动用自己多年的关系,将生意伙伴送至句容。
顾正臣见陆行远提到胡大山,连忙起身行礼:“不知是胡叔游说而来,实在是顾某人失敬,顾诚,去置办一桌酒菜。”
陆行远哈哈大笑,拦住了顾诚,对顾正臣说:“胡大山只能让我来,可他却做不了我的主,真正让我做主的是货物与价格。这次交易,是于你我皆好的买卖,要请客,也应该是我做东。”
顾正臣见陆行远笑得豪放,开口道:“怎敢劳烦陆叔。”
茶楼换至酒楼。
陆行远是个健谈之人,对金陵中的趣事更是信手拈来:“前几日,金陵夜有流星,初如鸡子,呈青赤色,从内阶(古代星官名)起,北行至文昌,发光照地,大如灯盏,旋即消失不见,而在三鼓夜中,再次出现,如出一辙……皇帝惊奇,召钦天监问之,皆说吉祥之兆。诚意伯也被召入宫中对问,说天定文昌,教化将兴。”
“这不会是坊间杜撰吧?”
顾正臣有些怀疑。
莫不是出现了什么不明飞行物,否则怎么解释这玩意还能定位,一晚上两次跑金陵城去,还同一个路径,发光,还突然消失?
陆行远呵呵笑道:“谁敢拿皇帝杜撰这等事,何况此事无数人见证,做不得假。”
顾正臣皱眉。
那么多人见证,又牵扯到皇帝、钦天监与刘基,这种事应该非虚。
可又怎么解释这种古怪的现象?
如果真是流星,两次飞来,不应该有一次听响的机会?
许多史书中都记载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天文现象、自然现象,可没人能给出答案,只能当作寻常谈资,偶尔一笑罢了。
“一些官员因此上书,想恢复科举,呵呵,据说被皇帝斥责一顿。”
陆行远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
得。
顾正臣不说话了,别管这是不是不明飞行物,至少这玩意被人利用了。
不用说,文教当兴,在许多官员眼里,那不是教育问题,而是科举问题。
没了科举,谁还有教育的念头,谁还有读书的奔头。
尤其是江浙、江西等地,本来就教育发达,想靠着脑子在新朝廷混个铁饭碗,进入编制内好好过日子,朝廷突然停罢科举,这下弄的,脑子没用了,得拼运气了……
如果说对停罢科举不满的人哪里最多,那定是江南之地。北方绝不会有太大不满,毕竟一年也考不中多少人……
看得出来,江南士绅阶层在借天象施压老朱,而刘基这么老了,竟还冲锋在第一线,不知道他最后的死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顾正臣很希望刘基能落得个善终,此人毕竟是对大明开国有大贡献的,人也不算坏,就是太聪明,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忘记了装糊涂,加上身后浙东力量推波助澜,他不能不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从情感上来说,顾正臣不希望刘基死得憋屈。
“天定文昌,教化将兴吗?”
顾正臣凝眸。
或许,自己可以帮刘基一把。
陆行远说了许多事,像是金陵太平门外增设了军营,军营占据了民田,老朱也没委屈百姓,用官田置换给了百姓,还有江东门外花楼的姑娘热闹了许多,因为有一批武将回京了,偷偷摸摸去了几次,出手颇是阔绰。
“魏国公回京了吗?”
顾正臣问。
陆行远摆了摆手,白了一眼顾正臣:“不像是魏国公,他那种人物回京怎么可能去江东门……”
顾正臣无语。
陆行远转而说:“魏国公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我听去北面的行商说,王保保时不时带兵至大同以北,冬日可能寇关。”
顾正臣与陆行远相谈甚欢,两个时辰后,两人分开。
顾诚看着陆行远的背影,脸上满是笑意:“老爷,这陆东家倒是个有趣之人。”
顾正臣缓缓收敛笑意,沉声说:“日后他再来,直接让我来接待,你们不得与他谈论句容中任何事,包括生意事!”
顾诚有些紧张,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顾正臣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商人,谈论的多是朝廷之事,不是政,便是军,不是文臣,便是武将。这像是一个正常商人的谈吐吗?金陵趣事无数,缘何只盯着朝廷的事说,摆明了是想看我表态。此人身份恐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顾诚后怕起来。
顾正臣想不通陆行远背后是谁,但隐忧有一种感觉,他来句容,绝不只是棉布生意,似乎更重要的,是在传话,或问话。
可两人谈论,并没有过于敏感之事,似也没什么重点,自己多数只是听,不轻易表态,想来没什么话能落人把柄。
一日后。
陆行远返回金陵,将见闻写成文书,交给了一名检校。
华盖殿。
朱元璋翻看着检校送来的文书,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旁有些局促的朱标说:“放心吧,朕没有动他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对金陵各中事的看法。只不过,他如此年